拢枝冲着沛文远去的方向啐了声,这才拎着由自己屋里收拾出的笔墨纸砚,放入一个木制的密匣中。
这匣子外看只是普通的妇人妆奁,细看之下却是另有玄机,内层暗格放了厚厚一沓的羊皮卷,上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最外层附了极为机巧的鲁班锁扣,需得将其中四面合为一字方能解开。
“里头的文书卷宗涉及朝廷要员,前往边关前夕泠朝曾将其托我保管,如今是当物归原主了。”
孟清禾抚着渗染丹朱的指尖,心头如释重负,如此一来她接下来的心思便可尽数放在谢殊身上,谍司里的那些琐事,理应交由天家自己的人处置。
府中小厮备下的鸾铃轩车已在后院小门处静候多时,谢府正门位于朱雀大街,另开的几道小门却是隐蔽在寻常巷陌中。
孟清禾踏上脚墩,撩开幕离进入车内,拢枝抱着那妆奁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驾车的仆从是个垂垂老矣的白发老者,带了斗笠遮住半张面孔,露出一双浑浊的眼辨认方向。
银鞭一响,马声嘶鸣,轩车直直地向着前方驶去。
鸿禧楼在朱雀大街以北,距离相府并不算远,但为了掩人耳目,孟清禾还是出了京郊刻意绕了一大圈方至。
大燕律法严苛,朝廷要员一朝获罪,举家株连。男子或发配充军或入宫闱掖庭,女子所入教坊即为鸿禧。
官家小姐最受达官显贵的欢迎,虽为奴籍,但那般教养体态,却是普通勾栏花街里的游女难以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