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退让, 谢殊心底的那一处柔软在酒酿微熏下立时迸裂开来, 那些极为微妙、往昔不为己所察的情感, 在昏暗中渐渐轮廓鲜明起来。
他不愿眼睁睁看着孟清禾葬身于这场皇室操戈的变革中,甚至不欲与她兵戎相对。
自宫宴后,孟清禾不再对他用过合欢香,可谢殊的身体却好似上瘾般的挣脱不开这□□的束缚,她这般诱他沉沦,恨不得双双溺死在这情澜幻海之中。
“谢殊,是我方才的话说的不够明白么?”
娇额倾歪,旁侧斜视,孟清禾食指抵扣下颌,露出一副天真无知的表情来,她总是这样,每每谢殊所言,与她的心思相为逆,哪怕半分都是听不进去的。
一息之间,两人俱没有再下一步的动作,孟清禾黑眸灼灼,明明眼前男人的心机城府之深,可她偏是要令他心悦诚服。
夜风扬止,更深露重。
拢枝驾车间隙,前方一处黑影稍纵即逝,底下银光一闪,马声嘶鸣,前蹄折跪于地,身后所拉载的轩车亦是轰然倒地。
夜幕下细线忽闪,显然有心人在此埋伏已久,俨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拢枝勉强稳住身形,忧心的向后瞧了一眼,此处偏僻,人仰马翻的巨响尚未来得及引起骚动,数十名黑衣人的寒刃飒飒,举步朝着他们的方向涌来。
孟清禾方才在轩车中听得一声壁板碎裂的隔断声,本能的拉着谢殊想要躲避,却被他死死的护在了身下,在轩车尽毁的一瞬间,两人互相贴拢滚出老远一段距离。
她听得底下一声‘闷哼’,只是受了些轻微的皮外伤,谢殊却垫在她身下成了‘护板’,双手黏腻的触感伴随着空气中浮散的血腥味,将男人方才襕袍上的酒气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