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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华侧身支起一截皓白纤细的玉臂,上头金钏轻晃, 更添了几分娇媚奢靡, 着染了暗色豆蔻的葱指接过那卷明黄, 长臂一扬, ‘哗’的一声,轴卷自榻上咕噜滚至沈尧安的眼帘内。

“予闻皇天之命不于常, 惟归于德, 故景授绫华, 时其宜也……”

沾了玺印黄帛上的文字被轻软的嗓音念出了别样的昧腔, 松松懒懒的,好似女子娇嗔一般。

这是傅翊早先应下长公主出兵牵制容景衍的谢礼,自谢殊掌权后便一直交由心腹沈尧安收着,如今时机已到,他不过依令行了分内之事。

“殿下谬赞,咱家分内之事罢了。”

沈尧安声线无丝毫起伏, 袍角飞鱼纹样上染着点点血痕, 一时竟看不出是自己的, 还是旁人的。

绫华瞬了瞬目, 压下羽睫凝视了他半晌, 唇角扬起一丝趣味。她平日所见的丧家之犬, 多是在自己跟前摇尾乞怜, 涕泪连连的寻求庇护,而沈尧安一向效命于御前,傅翊一死,他的处境更是岌岌可危。

“听闻沈大监丹青技艺精湛,翰林院亦无人能出其右,本宫今日想求一幅,不知您可愿赏光?”

内帷暖如煦春,榻上女子只着了一身紫烟罗披帛,倏尔抬眼甚至隐约可以瞧见里头的抱腹鹤纹。绫华肤如凝脂,长发用一根凤簪高高挽起,与往日的明媚盎然不同,未施粉黛的姿容透着一股浓浓的厌世感。

“咱家不解,殿下此言何意?”

沈尧安知晓长公主府内有豢养男宠的习俗,各个倜傥风流,才艺绝伦,对自己一介身有残缺的宦仆之流说这种话,着实令人纳闷费解。

就在他出神间隙,头顶三山冠冕末端下垂的流苏被一道轻力挑开,一只白皙玲珑的脚面贴上沈尧安的下颌,平顺的气息骤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