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活’着做你谢殊制衡八方诸侯的大义么?”
回应她的又是一阵静默,以及屋外常青松叶迎风窸窸窣窣的摇摆声。
“谢殊,我们和离吧。”
自心底蔓延开来的瑟瑟钝痛最终化作了这么一句市井夫妻间平淡无味的小话。
底下的狼藉早被婆子们收拾干净,她用小银剪绞烂的迎枕、被衾仿若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孟清禾记得母亲说过的,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叫阿瑜觅得一桩好姻缘去,不要似她一般除了满城春色下的宫墙细柳,便再不喜见得其他。
“这桩婚事本就是瑜娘亲自求来的,既处心积虑的求了,合该这么受着一辈子,不是么?”
谢殊俯下身拾起玉簪,上前替她理了一理凌乱的鬓发,他语调轻缓幽润,好似幼时那般的哄着她。
谢殊与孟清禾初相识那会儿,她还是怀淑公主身后一个不起眼的小跟班,明面上称为伴读,可宫内知晓她是侯府庶女的人不少,但知道她真正身世的却是少之又少,而谢元昭恰巧在孟清禾入宫当日,就在椒房殿将其中原委尽数告知于他。
从最开始的接近她就是动机不纯,更遑论什么怜香惜弱,那是傅珵那种人才会有的一时情动,于他而言,尽是些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而已。
可现下他本该应允下的那个字,却迟迟发不出声,喉间似被堵住一般,连开口都异常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