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东出, 霞光照云。
孟清禾坐在妆奁前一宿都未曾合眼, 她面色惨白, 眼底浮起一片淡淡的青黛, 铜镜上映出的娇颜愈发憔悴失色。
一切都太晚了, 迟来的深情,又算得上什么?
芊芊素手抚过云鬓,拾起匣中的一根朱钗银苏簪入发中,又执起豪笔细细在眉心描摹出翠钿。
“拢枝去备车,我要进宫。”
在门外立了一夜的丫鬟婆子听见里头的响动,忙入内侍候主子更衣。她们都是极有眼色的府邸老仆,十分懂的见风使舵,媚主求荣。
前些日子还在背后嚼人舌根,说大人待少夫人冷淡,搬去了东厢书斋好一段时日,昨个儿这阵仗一下来,松散懈怠的婆子们又纷纷调转风向,对这位正妻上起心来。
孟清禾将这帮老仆的诸般行事看在眼底,任由她们悉心打理着绫罗衣带,抚平华服上的折痕。
“你们这帮婆子好生有眼色,见谢殊拘禁我家主子那会儿,心里盘算的门清,对南苑的人视若无睹,现在上赶着巴结,到底算是怎么个事儿!”
拢枝立在一旁双手叉腰,毫不避讳的呵斥道,索性昨晚她们和谢殊闹开了,也不需要再替他守着什么劳什子的体面。
窕枝一脚刚踏入屋内,就听得拢枝聒噪的嚷嚷声,她照着谢殊的吩咐来孟清禾跟前伺候,方一进门,就看到她们似乎准备出去。
“主子这是要前往何处去?”
“呸,谁是你主子,窕枝姐姐莫不是脚底打滑,走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