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振玉抬起眼,正好一侧的宫人撩开了床帐,她便看到了那销金帐幔里的一张脸,人早已形销骨立,那脸色乌青,那眼中还结着一层厚厚的一层翳,看形容只有两分像人,其余八分都像鬼。
只见榻上行将就木的皇帝目光好似回到了虚空里,那手着急地在空中抓了抓,好像是在挽留什么。
萧振玉要被这一幕吓呆了,可还是大着胆子抓起了那双胡乱挣扎的双手。
那语气里已带上了些许哭音:“……父皇。”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只这一声就让那榻上癫狂的人短暂地恢复了神智,从喉头里挤出回应的气音。
让萧振玉吃惊的是,父皇似乎已是忘了当日曾经交代过她的事情。
颊边不知何时已挂起了一抹笑,如今是连开口都难,可他还是费力地长着嘴,从那破败的几缕气因里,萧振玉就听出了他是在唤至柔。
至柔是柔妃的做姑娘时的小名。
萧振玉鼻尖一酸,睫毛一抖就从中落下泪来。
可她不及感动,就觉手上一重,那榻上的皇帝表情徒然扭曲了起来,那指甲就在萧振玉的手上留下了几抹抓痕。
萧振玉这会子早已被吓呆了,连痛觉都感受不到了,还是那帐外的多喜将她解救了出来。
重重地就将那枯槁的双手扔回了榻里。
萧振玉捧着双手连连后退,就看见那榻上的人早已目眦欲裂,此时正用双手不断地拍着身下的床板,嘴里还不断地哭嚎着两个字:“──野种!”
再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