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吓得一抖,忙回头。
邓知遥走到顾湄身旁,蹲下去,声音里有不可抑制的颤抖:“阿湄,阿湄……”
春凳上的人没有反应,她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像是一朵春海棠被河水泡透了之后的惨白,头发早已被汗水浸透了,贴在纤细的颈上,一动不动地趴在那,是那样的了无生机。
他突然想到了最坏的那一种可能,心头骤然发紧,哆哆嗦嗦的手指探在她的鼻翼下,在感受到那里微弱的气息之后,仿佛卸了力气一般,手垂了下来。
谢谢你,阿湄,还肯等着我。
顾知义却一拍桌案,发起了难!
“即便邓大人贵为首辅,可也没有强闯朝臣私宅的道理,更没有干涉家宅之事的,又为何掺和我顾家私事!”
邓知遥脱下身上的官袍,盖在她血迹斑斑的身上,缓缓地站直了身。
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愿再与顾知义多做周旋:“顾大人,开个价吧。顾湄,我是要带走的,你这样的人,不配做父亲。”
很快祠堂里一屋子的人散去,邓知遥和顾知义来到偏房,顾知义毫不含糊地开出了价,邓知遥也绝不是任人拿捏之人,眼下他有了软肋,处在劣势,直接说了自己手中顾家大老爷顾知礼卖官鬻爵,强占民田的证据,以及顾知义的夫人宋氏之前纵着娘家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之事。
两人不过一两个来回,便议定了下来,从前他终究因着顾湄这一层,不曾对顾家发过难,只是眼下,这些就是他的筹码。
邓知遥只觉得讽刺,待出了偏屋,回到了正堂,邓知遥小心避开她身上的伤,将人打横抱在了怀里,可大约到底还是牵动了她的伤势,顾湄疼得眉头皱成一团,便发出一声□□。
邓知遥心疼不已,只能软声安慰道:“阿湄,忍一忍,很快的,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