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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阿宁后背留下一条汗,“诶丁小姐你说。”

“劳烦你到集市上替我买些东西。”

“好说,好说。”

方阿宁记下要买什么,逃也似的走了。

傍晚丁宝枝才拿到东西,她让方阿宁买了点针头线脑,又买了一匹黑缎子、白棉布和一捆牛皮料。

她预备在这段出不了北镇抚司的日子,给薛邵纳一双软底皂靴。

这是她多年积累来的求生之道。既为弱者,不管心里怎么想,行动上都得顺应局势,薛邵帮了她,她就得致谢。

如此方可两不相欠。

丁宝枝记得他那双暗纹锦缎制成的黑色官靴,尚书府被抄的夜里,她坐在地铺上耳听外面倾盆大雨呼天喊地,在惊惧中第一眼看到的——

就是薛邵沾染血迹的靴子。

印象深刻此生难忘,让她仅凭记忆便能做出一双合脚的新鞋给他。

接下来三天,丁宝枝专心做鞋,薛邵也不知是太忙还是别的原因,没再出现在她眼前。

直到靴子做好丁宝枝也找不到机会给他,本想让方阿宁代为转交,他却百般推脱,示意丁宝枝自己去见薛邵。

她便只好在隔天早上揣着沉甸甸的厚底皂靴,前往上回去过一次的书房。方阿宁说那就是薛邵平日办公的屋子,书房所在的院落也是他在北镇抚司的居所。

难怪那间书房冷冰冰的,处处透着寒意。

丁宝枝一路过去,竟在毫无春色的北镇抚司听到了清晨鸟鸣,轻叹口气,心情也变得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