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备战!”
“通知高平关!”
“挂赵旗!”
郑红骤然起身,无视跪在下面的厨子,掀开帐篷的帘子,看向外面来来去去的士兵——
如今正好日暮,夕阳的余晖将天地染成暗黄一片,赵字将旗迎风展开。
赵详已经穿好甲胄,站在发号施令的高台,指挥着赵军各司其职。
所有的喧哗,都指向一个结论——
秦兵攻来了!
郑红快步走到发号台,“是不是秦人来了。”
赵详看了他一眼,“战场危险,哪怕是营帐之外也未必安全,红先生还是先回去休息。”
言下之意,别出来打扰我,我可没时间照顾你,万一要是出什么事,我担待不起。
郑红怒气拉满:“让我带兵出战,秦军来多少人,我就杀多少人!”
赵详:“??”
赵详翻了个白眼。
他低头,看见下方已经罗列的几个队伍,无视郑红,继续高声道,“宋七,领一十五人,列左阵,陈五,领一十五人,列右阵,立刻出营,迎战秦人!”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都面露惊讶之色。
宋七不说,只说陈五,他原本只是个伍长,领导五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新兵蛋子孟大。
但如今赵详竟让他领一两人,相当于从伍长升成了两司马!
就连孟大也激动道:“伍长,看来你果然要升了!”
陈五也心情激动,但他还有理智,“先打赢这仗再说,秦人凶残,千万不可轻敌!”
赵详:“你们都是韩人,但如今既然入了赵营,就是我们赵军的一份子,今日就是你们报仇雪恨的机会,将那些入侵你们土地的秦人赶出去!你们也不必害怕,从泫氏来的援兵已经在路上了,他们很快就会前来支援你们,届时,我们的人数将比南边的秦人多出一倍,他们绝无胜算!”
“出兵!”
“是!”
陈五宋七等人领兵出战,又有新的列队士兵来到发号台下。
郑红被无视了。
他用手一拍栏杆,瞬间拍出裂缝,“我说过,我不是个吉祥物,你让我出去迎战秦兵,我一个人可以杀一百人。”
赵详开始怀疑这个邯郸来的“贵客”是不是猪脑吃多了,能说出这种话来。
但对方的地位比他高,又是从邯郸来的,只好敷衍道,“红先生,不如这样,从泫氏来的援兵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投入战场,且秦人绝想不到,我们还有能力增兵,我将这只奇兵交于你,你先去准备,等援兵一到,立刻带兵出战,如何?”
郑红这才压下怒气。
“行。”
赵详把人送走,这才松了口气。
高情商:有一支奇兵需要你带领。
低情商:有一支水平未知,有没有都一样,我暂时没工夫抽时间去整合的新队伍交给你来磨合。
从泫氏征到的兵已经出城许久了。
眼看天色将暗,众人先在丹水边扎营。
这里是赵军控制的区域,在他们前面,还有挡在高平关至界牌岭一线的赵军以及其他城邑。
因此,他们不必担心被秦人袭击,直接就能就地生火。
孟九不太和其他人来往,也是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但她手脚利落,说话又好听,也没什么人为难她,尤其大家都是从城里征召上场的新人,有的人连尸体都没见过,干过最重的活就是挖河沟。
也多亏了她聪明伶俐,会看眼色,所以知道了不少消息,也打听到自己哥哥所在的军队,很有可能就驻扎在界牌岭。
这次有机会驰援界牌岭,她就能找到孟大了!
士兵好相处,但将领就不同了。
孟九不太喜欢这个新来的赵人,他的态度总是高高在上。
“说了多少次,安营扎寨,需要整齐划一,而不是乱七八糟——!”
果然,远处又传来了对方骂人的声音。
“韩人真就如此蠢笨,你们不会骑马就算了,连这些事都做不好?!”
怒火还烧到了孟九所在的小队。
“今晚守夜全由你们负责,绝不能松懈!”
“那边那个,睁大你的狗眼,要睡去坟地里睡,直接让秦人来带走你们的脑袋好了,到那个时候,你能睡一辈子!”
等赵人走了,刚才被骂的狗血淋头士兵终于忍不住和孟九吐槽:“什么人啊,不就是官比我们大,不就是会骑马吗,只会冲着我们发脾气,有本事和秦人干去,我们又不是骑兵,不会骑马怎么了。”
孟九不理解:“既然赵军不喜欢我们,也看不上我们,还接管了这里的土地,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家?”
如果不是他们强行留下城里的韩人,还出去到处抓壮丁,孟村的人也不会被带走。
不是说这麻烦已经扔给赵国了吗?
那小兵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他们不想把我们扔回去?廉将军在北方修各种工事,一大部分的韩人都被调去当苦力了!而我们这些倒霉蛋,还得派出去驰援南边。”
他和孟村的人一样,都是被从南方的韩地强行征召的,“而且,现在南边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撕破脸皮之后,秦人估计都疯了,将南边的路全都堵死,现在回老家,我们就是送死,留在城里,他们赵人又不愿意养,可不是只有把我们赶出来。”
孟九懂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