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见鬼的没事!」他怒不可遏的说道,霍然蹲下身来拉起她的裤脚。
「你干什么?」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欧阳怜迅速往后退,不意却将全身重量压放到受了伤的脚上,痛得她龇牙咧嘴的倒抽一口气,整张脸变得苍白。
「你在搞什么鬼?」当他看见她肿得比常人还要大上两倍的脚踝时,再也忍不住低咒出声,「该死的,你脚受了伤为什么不说?」
这个女人实在太爱逞强了!
他站起身来,二话不说的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欧阳怜惊叫一声,握紧拳头用力的槌打他。「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冷静点,我只是要送你去医院,你的脚伤很严重,必须看医生才行。」他低下头来,严肃的对她说。
她呆了呆,不知不觉的停下槌打他的动作,不太确定的凝视着他真诚的神情。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半晌后,她说。
「我很怀疑。」罗杰摇着头,轻而易举的抱起她往大马路的方向走去,准备叫出租车。
欧阳怜知道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她也很怀疑自己真的能走吗?可是就算不能走也得想办法呀,这样让一个陌生男人抱着走在大街上,她实在是很不习惯,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真的……」她才开口就被打断。
「你的脚伤是怎么弄出来的?」他问她。
「鞋跟突然断掉,不小心扭到的。」她顿了一下才回答他。
「所以你刚刚才会坐在地上?」
「嗯。」
「所以刚刚砸到我的东西就是你的鞋跟?」
听到他的问话,欧阳怜感到一阵歉疚。「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砸到人,你的医药费我会付的。」她认真的说。
「你不是说你全部的财产只有三万块而已?」他忍不住揶揄她,却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变得沉郁。「我开玩笑的啦,其实我也没受什么伤,这种小擦伤根本用不着擦药就会好了,所以你也不必付我什么医药费。」他急忙改口道,想让她放心,暗怪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只要出现一点伤心、疼痛、忧郁或不快乐的神情,他就莫名其妙的想帮她抹去那一切负面的情绪。她应该要常笑的,她笑起来一定会很好看,他有这种感觉。
抱着突然沉默的她走到大马路边,才刚将她放下,罗杰便看见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正朝他们的方向驶来,他立刻伸手将它拦了下来。他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进车子后座,再把门关上。
「谢谢你。」从沉默中回过神来的欧阳伶急忙将车窗按下对他道谢,然而令她惊讶的是,他竟然拉开出租车前座的车门也跟着坐进了车里。
「最近的医院。」他对出租车司机说。
看着被包成两个馒头大小的右脚踝,欧阳怜茫然的坐在医院急诊室旁的椅子上发着呆。那个送她来医院的男人到药局去帮她拿药,要她坐在这里等他。
那个男人,她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刚开始以凶恶的态度跟她勒索五万元,后来态度却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送她到医院来就医,还从头到尾陪在她身边,尽其所能的帮忙她一切。包括挂号、付费、拿药,甚至还在医生帮她诊治脚伤时,担任安抚她、陪伴她的家人脚色。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又为什么要这样帮助她呢,难道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挟恩图报的向她勒索更多钱?
糟了!她在干什么?欧阳怜这才想起,她竟然将自己的皮包整个都交给他去缴费,她是白痴吗?她的皮包里有身分证、健保卡、芯片提款卡、信用卡,要密码才能使用的就不必说了,如果他拿她的身分证去做坏事,拿她的信用卡去乱刷……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干了蠢事后,她迅速站了起来,拖着跛脚一拐一拐的赶往药局,希望还来得及挽救这一切,虽然她知道这机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脚好痛,但心更痛,她就知道衰鬼不可能这么轻易离她而去。
「你在干什么?我不是叫你坐在那里等我就好了吗?」
突如其来的熟悉嗓音让她止住了步伐,她抬起头来,泪流满面的看着眼前这个早该在带走她的皮包后就逃之夭夭的男人。
「你没走?」
「走去哪里?我不是跟你说我去帮你拿药,一会儿就回来吗?要去哪里?」罗杰对她蹙眉道,但在看见她满脸的泪水时忍不住放柔了嗓音,「脚很痛吗?既然痛就应该乖乖的坐着等我,别到处乱走。」
说着,他将手上的药袋塞进她皮包里,然后将她的皮包侧背到肩上俊,弯腰将她一把抱起。
欧阳怜忍不住惊呼一声,立刻引来周遭人的注目。
「你快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她低声叫道。
「你都哭成这样了,还想逞强?」
她迅速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不是因为脚痛才哭,你快放我下来,」
「这又没什么好丢脸的,你干么要说谎?」
「我没有说谎。你快点放我下来啦,大家都在看我们。」
「给他们看呀。」他一点也不在意。
她突然安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听她的话。
终于走到医院外的出租车招呼站,他先将她放下,然后如同前次般的替她拉开车门,将她扶进车里后关上门。
她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一件事,又把车门打开。
「我的皮包。」她指着他肩膀上的皮包。
「我送你回家。」罗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后车门关上,转身坐进前座里,「地址?」他回过头来问道。
欧阳怜茫然的看着他。
「你住哪儿?」
她摇了下头。「你不必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