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定州城门,一路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策马疾驰,紧张混乱的场景里,根本分不清楚当下是往哪个方向逃窜的。
但有禁军在前探路,宋时遇同李裕一处。
尽管早前有禁军留在城中断后拖延,但定州城中后来源源不断的驻军支援,留下断后的禁军撑不了太久。
双方从子时前后的厮杀,到眼下的一路狂奔,李裕和宋时遇身后的追兵从未间断过。
李裕从早前的双眼模糊,到后来眼眶中的眼泪都已风干,只剩了在黑夜尽头和黎明前夕间的亡命与逃窜。
李裕的心也从早前的悲恸中慢慢平静下来,下意识强迫自己冷静,清醒,仔细判断眼下的形势。
此时的定州就似当初的沧州战场一般,他中了东陵和李坦内外勾结的埋伏与圈套,几千上万的驻军和禁军被围追堵截,所有的人都护着他逃窜,包括温兆。
但最后,温兆带着他逃开了沧州战场,到了舅舅处。
他以为雨过天晴,但其实,是逃入了另一个牢笼当中……
眼下像极了早前。
他必须要冷静,清醒,而不是像早前一样,除了逃命,什么都没想,这样还会重蹈早前的覆辙。
尤其是,他逃出城中了,但温印还在,温印怎么办?
要怎么同温印撇清关系。
其实这样紧张的场合,同沧州战场不过相差半年而已,他不应当就半年时间便能这么快在纷繁复杂中沉稳下来,就好似早前那个冗长繁琐的梦经过后,他虽然只零零星星记得其中少许,但心境却似是经历过那场梦境后变得泰然。
梦里他记得的其实不多,但李坦和李恒确实斗了起来,鹬蚌相争,他做了渔翁,但他的渔翁做得并不轻松简单,但仿佛因为经历过,脑海中清楚明镜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