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跑到小厨房,烧火热水。
许是今天的柴火有些不好,烧出来好多黑烟,傻奴被烟熏得眼泪直流。她突然觉得很难受,看到灶台上还放着半个馒头,咬在了口中,不再管这些讨厌的泪水。
她提着盛满热水的木桶进了屋子,看清了李远山被大夫清理过的那半条腿——那上面的肉已经烂成了一团黑泥。
傻奴张了张嘴,把桶放在了地上,跑了出去。
李远山的目光一黯,她还是害怕了吗?
不要说她,就连他自己都厌恶这条腿,烂得像是粪坑里的木棍。
她为什么还在呢?
为什么?
是在等着看他今天的笑话吗?
李远山忽然想起那些瑶南人之前对他的诅咒:李远山,你滥杀无辜,以战揽权,你早晚会落得一败涂地、无人可求的地步!
一败涂地、无人可求……
应验了。
冰冷的刀片刮在了他的伤口上,李远山发出痛苦的闷哼,十指抓紧了朴素粗糙的床单。
以前傻奴睡得都是最顶级的缎被,这样粗糙磨人的料子,她娇嫩的皮肤能受得到几时?
他的下场她看到了,她很快就会走的。
李远山瞳孔一散,陷入了黑暗。
傻奴捧着馒头跑了过来,看到李远山面色惨败地躺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了,她的心又是一疼,小心地问:“他怎么了?”没有人回答她,郎中在刮肉和骨,老夫人早就看不下去了,站在门口和周管家一起哭着。
傻奴把馒头塞进了李远山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