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得很不安稳,即便是在梦中也蹙着眉头,眼皮偶尔颤动,呼吸时缓时急。
傻奴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李远山,慌乱、不安。
他像一只被人拔光针刺的刺猬,露出柔软而脆弱的皮肤,明知道自己抵不过,却又像还有针刺时那样不屈服。
他梦到了什么?
傻奴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发,笨拙安慰他,“不怕、不怕。”
她想到了什么,有些害羞地、轻轻地说:“娇娇哄你……”
娇娇,她的名字。这样说的话,他在梦里也知道是她在陪他。
黑亮粗硬的发丝间有一丝银白隐藏着,傻奴拨开看,竟是一根白发。
相公有白头发了?
看来在这小院子里,他过得很不开心。
李远山的表情开始出现明显的变化。
他的眉心皱得更紧了,胸腔不安地起伏着,脸上也浮现出恐惧的神情。
傻奴几乎是下意识地愣住,她的相公一直是威武勇敢的,她还从不知道他也会怕!
她将指腹按在他的眉心,指尖刚刚感受到他的体温就被紧紧攥住,近乎要折断她的力度。
“相公!”
李远山猛然起身,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人,整张脸都是狰狞的,额头绷满青筋,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他猎捕了许久却始终不能得手的猎物。
他像一只被戏耍后恼怒发疯的黑豹。
急剧的气息扑在傻奴的脸上,她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