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宵嗤笑,“我要去上厕所,你能帮我什么?”
晏安月道:“呃,帮你扶着?”
在英国,同学之间偶尔会这样开玩笑。
可话音一落,梨宵脸色就黑了下去。
晏安月噤声,感觉他长大后脾气变得好大,动不动就给她脸色看,一点都没小时候可爱。
“晏安月。”梨宵缓缓开口叫她的名字,“你天天这样纠缠我,到底是想怎样?”
“你,”他语气顿了顿,忽而放轻,黑眸一动不动看着她,“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那倒没有。”晏安月很快道。
传言梨宵非常高冷,看不上学校里的女生,讨厌对自己死缠烂打的人,晏安月以为梨宵把自己当作那种女生,所以很认真地澄清。
“你放心,我对你完全没有那个想法。”
“我只是想和你重归于好,做回好朋友。”
“我在班上的熟人也只有你了。”
梨宵越听,脸色越沉,放话:“谁他妈想和你做朋友?滚,以后别跟着我。”
说完,他大步离去。
晏安月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虽然这段日子梨宵对她不咋样,但总归没有这么直白地表现出对她的厌恶,可现在……
她也生气了!
晏安月抿了抿嘴,打定主意再也不要理他了,转身回教室。
她走到座位前,看到后排朱文光和其他男生正在打牌,热火朝天,闹成一片。
晏安月好奇看了看他们的牌:“你们玩的什么啊?”
“变色熊。”朱文光扔出一张牌,和队友打配合。
晏安月眼睛亮了,“能加我一个吗?”
朱文光怀疑,“你会?”
“我会。”
……
梨宵上完厕所回来,看到他的座位后面,一群打牌的男生中混入了一个瘦小文弱的小姑娘。
刚刚还说着“我的熟人只有你”的某人正和朱文光勾肩搭背。
朱文光激动不已:“我草又赢了又赢了,安月你真是神了!本来我还以为输定了,你真特么牛逼!”
输的那边则灰头土脸,为首的那个在骂:“你们怎么回事?连女生都赢不了,是男人吗?”
……
当事人晏安月笑得唇红齿白,无辜纯善,像只狡黠的狐狸。
梨宵:“……”
因为和班上的男生打了一次牌,晏安月和他们的关系渐渐熟络,她的性子本来就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再加上从英国回来,骨子里自带一股张扬开放。
这种性格在男生中很吃得开,现在他们打牌都会叫她,路上碰到了也会打个招呼然后一起走。
晏安月突然发现自己交到了好多朋友。
好耶。
有没有梨宵都一样了。
她忽略掉心里的小别扭,愉快地开始享受起了校园生活。
只是有时,她和朱文光说话时,敏感察觉到梨宵会看过来,可当她去看他时,他又先一步收回视线。
……
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自那天后,他们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晏安月并不知道,她这种喜欢和男生混,又没有女性朋友的人,很容易受到同班女生的非议和排挤。
以前,她们只是看不顺眼,现在更是讨厌得明目张胆。
有一天,轮到晏安月值日,和另外三个女生分到一组,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喜欢说她坏话、很喜欢梨宵但又嘴硬不肯承认的女生,詹语诗。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响,同学们立刻收拾东西回家。
晏安月装好书包,走到教室后面拿扫把,准备扫地,转眼,看到詹语诗背着书包,有说有笑地带着另外两个值日的女生要离开教室。
晏安月立刻跑过去,手疾眼快地拦住她们,“不准走,你们忘了还有值日吗?”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你能不能帮我们做一下呀?”詹语诗笑了笑。
“不能。”晏安月平静道,“你扫不扫?不扫我现在就去办公室告老师。”
詹语诗表情一变,“不就是帮忙值个日,你有必要这样吗?反正你挥一挥手,有大把男生会帮你!”
晏安月挑了挑唇,“注意措辞,他们愿意帮的是我,不是你。”
“你!”詹语诗哪里受过这种羞辱,脸色又青又白,偏偏嘴笨得不知如何还口。
“你们吵什么呢?”
班主任突然出现在门口,皱眉看着她们四个。
“怎么还没开始扫地?”
晏安月还没开口,詹语诗先发制人:“我们是想打扫的,但是晏安月想一个人离开,我们拦她,还被她骂,我身后的两人可以作证!”
“对啊对啊!”
“都是她的错!”
另外两个女生马上应道。
晏安月没见过这种人,“明明是你们要走的,还能这么泼脏水?”
班主任严肃看向她,“晏安月同学,她们都说是你,你有什么证据吗?”
晏安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一声嗤笑从身后传来。
“证据不就是她手上那把扫帚?”
众人一愣,转头,发现梨宵还在座位上没走,慢条斯理地整理书包。
他垂着眼,风轻云淡道:“谁会吃饱了撑的带扫帚回家啊。”
班主任恍然大悟,随即勃然大怒:“詹语诗,你竟敢欺骗老师?”
詹语诗和身后两个女生脸色煞白。
晏安月怔怔看着梨宵。
他说完那些话后,单肩挎着书包,头也不回地从前门离开了教室。
她想追过去问问他,为什么要帮她,他不是讨厌她么?
但老师在这里,一时抽不开身。
最后,班主任让晏安月回去,罚詹语诗和两个女生值日一个礼拜,作为说谎的代价。
而晏安月和班上女生的隔阂又加深了。
第二天一早,她一到教室,就听到詹语诗在班上和其他女生大声议论她。
“晏安月总说她和梨宵认识,我看都是她装逼骗人的,梨宵什么家境,怎么可能会和她这种人有关系?”
因为晏安月平时吃穿用度比较普通,为人低调,大家都默认她是工薪家庭的孩子。
但没有一个人往深处想,哪个普通家庭会让孩子从小出国?
“是啊,梨宵从来都没鸟过她,都是她自作多情。”
立刻有人附和道。
要是平常听到这种话,晏安月都懒得搭理,可现在不知为什么,受到昨天的刺激,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很想证明自己。
所以她直接走过去,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啪”地一声拍在詹语诗的课桌上,居高临下俯视她冷冷道:
“我和他从小就认识,还拍过照片,不信你自己看!”
……
梨宵来到学校时,发现晏安月课桌前围了一圈人,好奇地看着什么,议论纷纷。
他狐疑地走过去,往里瞥了一眼,整个人猛然僵住。
他们在看晏安月手机里的照片。
照片是他们小学演白雪公主话剧时拍的。
晏安月演的皇后,穿着高贵华丽的黑裙礼服,昂着高傲的脑袋往前走着。
而他,一副仆人打扮,兢兢业业跟在她后面,双手帮她托着裙摆,表情没有任何不愿,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对比其他演仆人、满脸不甘的小朋友。
他简直是舔狗中的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