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郡主病愈的消息传遍了府中,郎君居然又提笔默写什么道德清静经来。真是怪哉!
眼看着一炷香烧尽,陆十连忙将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到脑后,大声冲着郎君开口,“郎君,再有两刻钟就到未时了!”
陆照闻声抬起头,整理好纸笔,不慌不忙地抚了抚衣袖,迈步出去。
原来郎君是要他提醒这个时辰出门啊,陆十恍然大悟,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陆照瞥了他一眼,没有开口,陆十是他身边仅余的人,有些事情不需要瞒着他。
水榭中同往常相比变化极大,香炉重新换过,里面燃了清淡的安神香,榻上的床帐也全都换了轻软的罗纱,窗户只开了一道小缝,旁边摆着一条书案,案上放着玉石雕刻的盆景。
姜昭穿着淡绿色的襦裙,裙摆衣袖那里绣着大朵大朵的莲花。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在她的衣袖上,用金线缝成的莲花熠熠生辉。
她正趴在窗户下的书案上打瞌睡,陆照如约而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颗小脑袋放在手臂上一点一点地。
婢女们识趣地守在水榭的外面,将里面的空间全都留在他们二人。
陆照慢慢朝着书案走过去,看清了她手臂底下压着的一册书,眼神微暗。那日,他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抄本放进了匣子里面,其实要放的该是原册。
不过,很快他的眼神从书上移到了另一处。小姑娘趴着睡觉,乌发散了一肩,有一缕调皮的发丝被压在底下,在脸上勒出了一道痕迹。
陆照皱了下眉,伸手将那缕发丝抽了出来。
然后,姜昭就醒了,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一切的言语都在无声的对视中。她的眼眸是浅浅的琥珀色,陆照的眼睛却是墨色的,深不见底。
姜昭沉迷在陆表兄深邃的眼神中,微微抬起身,朝近在迟尺的他伸出了两只手臂,意思不言而喻。
“陆表兄,原来那纸笺真的是你写的。”姜昭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的像是一只偷了腥的小猫。
因为她的动作,陆照的瞳孔紧缩,定定地看着她,开口,“郡主要和我见面,便是想做这些?”
虽然陆照之前心中就有了模糊的猜想,但他没有想到姜昭会如此直白。
她是想让自己做她的面首?从前,有作风放荡的公主郡主们将养面首当做攀比的名头,姜昭的行为在本朝也不算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