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司去东海的人手你选定了吗?”姜昭用清亮的少年声音同他说话,令简知鸿恍惚了一瞬。
“你想去东海?”简知鸿瞬时明白了她的用意,眯起了眼睛,狭长的凤眸在她身上打量。
“嗯哼,本月使亲自去,有何不可?”姜昭冷哼了一声,却是为了拦着她的陆照。
分明从前两人已经说定了万事都听她的,而且,她又不是要抛开他和嫒嫒,她会带着嫒嫒一起去,也会每天都给他写信的。
还有,她和大哥一起过去,路上定然会受到精心的照顾,怎么会有事?
“陆明德那厮会同意?”简知鸿从她的神色语气中发现了端倪,把玩着瓷瓶的手指顿了一下。
很明显,陆明德没有同意,所以他们的月使大人在生闷气。
闻言,姜昭放下密报,不太高兴地瞥了他一眼,“本月使想去东海不必他同意。”
短促地笑了一声,简知鸿放松身体往后倚在了椅子上,“是吗?那你可曾算过从你病愈之后,自己到玄冥司的次数?”
他看的分明,姓陆的那人是个面白心黑的,面上温文尔雅,背地里却恨不得将人困在自己的身边。
去一趟皇宫,要到宫门口去接,来一次玄冥司,次次也不落地要在府门口等候。
偶有一次,简知鸿看到了他眼底的暗色,彻底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人用温柔织就了一张大网,有预谋地一步一步让人沉溺在其中,最后让人离不开他。
简知鸿如此一说,姜昭下意识地就掐着手指算了算,发现从病愈后到生下嫒嫒,自己到玄冥司不增反减,垮了一张脸。
都要怪陆表兄太黏着她,明明他在户部那么多事情要处理,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挤出来的时间。
“等着吧,本指挥使掐指一算,不出一个时辰,陆大学士便会出现在这里。”简知鸿没在姜昭的眼中看到厌烦,嗤笑了一声。
反正,他不是在嘲笑姜昭。
“来了又如何?东海我一定要去。明明我们很久之前就说好的,我要去天下的山川河海都看一遍。”姜昭先是冷声开口,后又放低了声音不满地嘟囔抱怨。
她的身体好了之后,想要出去京城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那种渴望只有重病已久的人才能理解,因为病痛,她被困的太久了。一旦有了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她就什么也想不到了。
……一刻钟过后,玄冥司的一位副使面色古怪地领着抱着女儿的陆大学士到了姜昭与简知鸿的面前。
姜昭的金色面具从脸上摘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用月使的装扮面对陆照与嫒嫒。
陆照如愿以偿见到了记忆中的“少年”,眸光微闪,掀唇淡淡一笑,“照见过月使大人,不知月使大人可有闲暇与照说上两句话?”
陆大学士极为知礼,目光浅浅地在姜昭与简知鸿的脸上掠过。
姜昭犹在气头上,没有吭声,明摆着不是很想搭理他。
“娘?”这一幕可把一岁多的陆嫒嫒搞糊涂了,怀疑地叫了一声。
面前的娘亲好不一样,爹爹还唤娘亲月使大人……所以这人是她的娘亲吗?
她咬着手指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乌黑乌黑的眼珠大大的。
“嫒嫒,简舅舅那里有一个宝贝,给嫒嫒看怎么样?”这幅迷茫的小模样把简知鸿逗笑了,他起身上前,上挑着嘴唇,朝小嫒嫒伸出了手臂。
陆照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应,直到怀中女儿探过去身子,他才松开手。
“嫒嫒看!”喜欢的简舅舅要给嫒嫒看宝贝,她也不纠结娘亲为何要穿爹爹的衣服了,欢快地要到简舅舅的怀里去。
在陆嫒嫒看来,娘亲身上月白色的衣服是穿了爹爹的。不然,娘亲该穿漂亮的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