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缓过劲来的应辞心中又蓦地一紧,不知该如何作答,此时出去,与未着寸缕又有何区别。
但温庭显然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说完,便已经站在池边,朝着应辞伸出了手。
应辞双目一闭复又睁开,眼中已没有方才的迟疑,无论面对如何情形,想到牢狱中的父亲母亲,她都没有资格拒绝。
任命的将手搭在了温庭的手中,借力踏出浴池,一双绣鞋早已不见,只得赤足站在冰凉的地砖之上,繁复突起的花纹,硌着柔软的脚心,她却早已无暇顾及。
应辞低垂着双眸,仿佛只要不对上那目光,她的狼狈模样便不会被人瞧去。
因此也未瞧见,温庭的目光只是略一游转,便已经移开。
应辞正羞愤难耐,眼前却忽得一黑,手指触碰到身侧冰凉的布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一件衣衫当头罩了下来。
应辞心中生出了几分感激,温庭倒还没有那般不近人情。
道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她的双脚却已经腾空,手臂下意识地攀上了可攀附的东西,感受到手腕处还带着几分湿意的肌肤,应辞才知,自己现在是何处境。
披在身上的外衫已滑落至脖颈,露出了应辞的脑袋。应辞微微仰头,看到的便是温庭的下颌角,没有笑意时,略微紧绷。越过那高挺的鼻梁,便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目,纤长的睫毛扑簌,缱绻无限。
丞相温庭,芝兰玉树,风光月霁,这是全京城的人都知晓的事情。
这般样貌、这般性情之人,也理该冰壑玉壶,君子风度,所以阖家入狱,走投无路之际,她才拿出全部身家托狱卒向温庭传了话,她愿为奴为婢侍奉温庭,只求温庭能略施援手,替应家昭雪。
她的父亲半生戎马,肝胆忠烈,怎么可能会谋逆,他们应家,是无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