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暑到底是没有避成。
马车向山下而去的时候, 车厢里的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山势高耸的地方,本就不像山脚下那样热,景色也算宜人,但此时却是没人有心情去欣赏沿途的山色芳菲。
应辞抿着唇望着车窗的位置, 但窗帘却是没有撩起, 只是偶尔随风飘起, 才让压抑的气氛稍有缓和。
温庭一向神色平和, 但此时下颌紧紧t 的崩起, 任谁都瞧的出来,这是不悦到了极致。
“你信他?”安静的车厢里, 温庭突然出声,虽是问句, 却带着笃定。
应辞回过头来, 张了张嘴, 不知为什么, 面对着温庭没有表情的脸,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该如此啊,就算她已经信了七八分, 但也不该在温庭面前表现出来,她该做的是巧言令色的辩解,毫不犹豫的表明衷心, 可是, 看着温庭的眼睛,平日里信口便来的话,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宽大的衣袖之中, 温庭手背上是淡淡突起的青筋。
应辞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她竟然不相信他, 他亲自将人接出来,锦衣玉食的娇养着,竟也比不上这随便跑出来的一人的胡乱猜测。
陆子晏,几次三番搅乱应辞的心,让人不得安宁,看来还是他太和善了些,这些人便忘了分寸。
温庭生怒的时候,应辞一般都是怕的,可今日,心中盘桓着陆子晏的话,震惊和心冷,已让她没法再生出多余的情绪。
她不相信温庭会如此,可又忍不住怀疑,若当真如此呢?否则为何那么巧,明梵一去,应昭就死了。
就算应家的事,不是温庭所为,可也保不齐温庭会落井下石,说到底,温庭与应家无冤无仇,可也无恩无惠,不是吗,文臣武将,向来便不是一路人,既然有机会,顺水推舟除去,也省了不少麻烦事,又有何不可。
应辞紧咬的唇瓣发白,若是真如陆子晏所说,是不是只要她主动跟了温庭,温庭便会放过应家,可她现在的处境难道不是如此吗,温庭还有何不满意,还要如此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