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这一天里第二次险些把嘴里的汤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杨华喝一口酒,挑眉笑道:“不信?”
“信是信的,只是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儿。”程平抹抹嘴,笑道。
“我哪里酸得起?”杨华笑道,“身份、才情都差得远。只是有这种人比着,觉得自己太也差劲。”
“你有你的好处,何必妄自菲薄。”程平随口安慰。
“哦?我有什么好处?兄自己倒不知道,还请悦安教我。”
程平抬眼,满脸真诚,“比如脸皮,他恐怕没杨兄这么厚。”
杨华用手虚点程平。
程平哈哈大笑。
杨华也笑了。
直到若干年后,杨华还会想到这场景,齐州小小的旅社中,昏昏暗暗的大堂,程平一边剥盐水豆,一边打趣自己,她弯着眉眼,眸光中似有星光闪动。
此时的杨华却是不在意的,他乘着酒劲儿,说起朝中事,“你知道吗?陆侍郎也曾被贬官,还曾大狱中走过一遭呢。”
程平来了精神,“说说,说说!”
杨华倒不是诚心吊她胃口,确实知道得不清楚,“这种事,我一个没入仕的白衣士子如何清除?只知道大约和党争有关。”
党争,程平听老师提过,一派以邓相为首,一派以陈相为尊,两个老头子斗了几十年,如今还在生命不息,斗争不止着。以这位陆侍郎的出身,大约是陈党的——都是士族子弟。至于他当时为何被贬谪甚至下狱,又怎么起复,程平就猜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