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的话说得不明白,陆允明却听明白了。他看着程平,心里感慨,知道常怀敬畏之心,便不会捅大篓子。先前觉得他跳脱、怕他走歪惹祸,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程平挑起眉毛,莫非陆尚书不同意?
陆允明笑道:“《易》云:‘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你倒是真读进去了。”
程平马上反应过来,他在讽刺自己制科试题瞎蒙、“以易释易”的事。还能不能好好开会了?我们说正事呢好吗?
“我们在开始的时候尽量严密就是了,至于以后——自然有以后的人来决定,是存、是废、是改、是兴。难道你还想着弄出个万世之法来?”
程平想想,也是,便笑道:“是门生想左了。”
陆允明低头喝一口酪浆,“这样便很好。”
程平倒真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是不是陆尚书头一回夸自己?
两人接着讨论盐政变革上其他的点。对当代盐政,程平一个穿越客,又是田舍汉出身,有不少不明白的地方,此时便趁机拿出来请教。
陆允明年纪不大,却是混朝廷中枢的老牌政客了,对程平关于当代盐政乃至朝廷运转上的一些问题,都详详细细解答给她听。
程平谢他:“这许多事,若等平亲历亲见了才悟得,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又走多少弯路,多谢座主提点。”
陆允明笑一下,“说到亲历亲见,我想着夏税后去考察盐乡。”
你要下江南?程平微瞪眼睛。
仿佛知道程平在想什么,陆允明笑道:“江淮太远,或河东道或只在山南西道走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