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允明抬手示意她坐下:“泗州刺史是令师周刺史的同年,是个能臣,也是会做人的,对你多少会有两分香火情。”

程平睁大眼睛,陆尚书这种满嘴里君子大道的竟然提示自己官场规则……

陆允明皱眉看她。

程平赶忙赔笑:“是。”

陆允明抿抿嘴:“自己机灵着些。”

程平眯起月牙眼:“座主放心。”

陆允明接连熬夜,本来头就突突地疼,说了这会子话,更乏了,若是旁个,这会子该端茶送客了,但对上程平,陆允明却吩咐婢子上饭,又对程平道,“在这里随意用些吧。”

程平这回倒乖了,只恭声答应着。

婢女摆上午饭来,其中有一道烤鳜鱼,看着很不错。

看陆允明精神不佳,因为围脖的事,程平又有点心虚,这会子便想哄他高兴。

程平想了想,主动说起自己的黑历史:“门生幼时,家师教韵律诗赋,最推崇汉赋,其次律诗,最看不上曲子词。只偶尔有一回念叨:‘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门生当时满脑子的‘其石则赤玉玫瑰,琳瑉琨吾,瑊玏玄厉,碝石碔玞。’2突然听到这么两句,觉得天都亮了。”

陆允明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笑着瞪程平一眼,可见从小就不是个规矩人,专爱这种浅近俏皮的。

伺候的婢子们都抿嘴笑,阿郎每日面色沉沉,今日可算是笑了。

黑历史都交代了,程平这脸皮就彻底撂下了,又顺嘴说起吃鱼来,“这鳜鱼肉质细嫩,烤着吃、蒸着吃都好,又有一种做法,叫松鼠鳜鱼。大体就是打花刀,放入釜内炸制,待炸好之后,浇上熬好的糖醋汁子。”

陆允明一边吃饭一边听她说吃经,心渐渐放松下来,“这吃法倒是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