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笑道:“座主早年一定临过魏碑。”

陆允明的字也是唐人盛行的钟王书系,却平和文雅、风流蕴藉中带着雄健厚重,显然受魏碑影响颇深。

陆允明神色淡然:“眼力不错。”说着一边拿章子盖章,一边问:“悦安的字迹却有点特别,不知是学谁的?”

说了你也不认识……后代的赵孟頫!

作为素质教育的一代,程平前世琴棋书画舞蹈都学过一点,除了书法,别的都停留在皮毛上面的浮尘上。

书法从小练到大,勉强算是到了“毛”上。当年先学赵孟頫,后面还临过康熙皇帝最爱的董其昌,可惜天赋有限,只得其形、未得其神。真正下功夫是穿越以后,柳夫子是魏碑爱好者,程平被逼着很练了一阵子魏碑,但终究带着前世痕迹,字就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但这都没法说,程平只好笑道:“学生田舍汉出身,哪那么多讲究?那时候小,性子又不稳,东学一点,西临一点,就写成了现在的样子。”

惯常地胡说八道!那样的章法格局,岂是东学一点,西临一点能写出来的?陆允明对程平的满口胡说都有点习以为常了,“行了,把这堆都收起来吧。”陆允明一边在案头的笔洗里洗笔,一边道。

看字迹都干了,程平小心地把这一堆“墨宝”都卷起来。

两人换到窗边榻上对坐。

“我观你于水灾救荒颇有章法,回头写一个《水患救荒议》给我,一则让各地方参照,一则作为朝廷救荒策略放在户部备案。”

程平看着他,这是真的要把米南当成优秀典型了?虽然确实挺优秀的……但,好吧,真是个让人高兴的好消息。

陆允明挑眉,“怎么了?”

程平眯眼笑道:“门生遵命。”

陆允明到底绷不住脸,也笑了。也当了这阵子父母官,初见时只当已经出息了,其实还是一样惫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