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听诸将说了伏击战经过,众人又议了议估计很快就会到来的守城战。
因为这一战旗开得胜,诸人信心大增,颇有点他回鹘人敢来,就把他们都留下的豪情。这种时候,程平也不打击他们,只笑吟吟地听着。
杨华坐在她左下首,扭头便看见这样的笑,笑里有宽容、有笃定、有经过事的云淡风轻,有身在高位的不露声色,杨华曾在邓相、陆相这帮权贵们脸上见到过,没想到如今悦安也是这样笑的。是啊,悦安虽然年轻,但经的见的,不比宦途十年的少,如今也已是牧守一方的刺史了,总有一日,他也会成为陈相、邓相、陆相那样跺跺脚朝堂乱颤的人物吧?
杨华突然有些惆怅,悦安再也不是那个考完试街边买三块热糕与自己和周通分食的小士子了。
议完事,众人四散,等着一会儿的庆功宴。程平从上座走下来,挤到杨华旁边,一脸促狭:“哎,成天盼着‘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那位,指挥了这场伏击战,感觉怎么样?”
看着程平凑近的笑脸,眼瞳黑白分明,里面映着自己,杨华突然觉得有点不自然,却也没有推开她,只是笑。
程平也嘿嘿地笑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微末时结识,一起科考走过来,如今又一起共事,是心意相通、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朋友,程平想起那句“人生得一知己已足矣”来,又自我感觉良好地想,我可不是一个知己,还有周通呢!然而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个身影,肃肃萧萧、如松似柏,一双桃花眼带着薄嗔又有些纵容地看着自己。程平在心里缓缓地叹一口气,陆相啊……
杨华扭头,看程平有些怅然,“想什么呢?”
程平笑道:“想起先达来。他上次说要把娘子接过去?他倒好,娘子孩子热炕头!就咱俩单身汉苦哈哈的……”
杨华也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