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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年华,都这样一日一日地耗费,然后守了寡。她根本毫无反抗之力,任其摆布,更无处诉说心中的彷徨,那个时候的陆欣究竟是怎么熬过这份煎熬和痛苦?

陆瑾眼眶湿热,怪不得出嫁那么多年一次也没见她回来,每次的送礼回信都跟例行公事一般索然无味;怪不得最近三年毫无音讯,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都得不到回音,最后连逢年过节的礼尚往来都没有了!他还只当高门大户规矩深,不让她跟娘家穷亲戚多有来往。他真是太蠢了,实在太蠢了!为什么早就没有意识到这其中是有问题的,他的二姐怎么可能不理他!

方掌柜看他的模样,忍不住劝道:“阿瑾,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得想开一点,至少,你二姐是在一个富足的人家里,不会缺衣少食,大夫人心疼大少爷,大少爷去了,想必对她也不会坏的。”

陆瑾捏着信纸使劲地摇头,这是不对的,这是自欺欺人呐!

方掌柜心有不忍,这事季家做的不厚道,对不起陆老太爷那份信任,也作贱陆家姑娘。

只是又能怎么样呢,季家对陆瑾来说就是个庞然大物,就是到了跟前评理也无济于事。

陆瑾突然呵地笑了一声,然后蓦地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我得去看看她,我得想办法亲眼见到她才行。”

第36章 夜请陆大夫

从回春堂出来, 他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然后去了孙大夫家, 将陆瑶接了回来,经过近半个月的修养, 陆瑶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 慢慢脱落了, 有淤血的地方也渐渐消退,毕竟年轻, 恢复的还算快。

幸好梁言书生力气不大,都是些皮外伤,再养养就能痊愈。

梁家后续怎么样, 陆瑾最近忙没怎么关注,不过全水桥县的百姓都在谈论这件事情,不免传入他的耳朵。

知府大人知道后是当场取消了梁言秀才功名,沦为平头百姓,之后知县老爷判了死刑, 七日后就得问斩。再说曾经的梁主簿, 教子不严不说, 还贪污受贿, 这金额刚巧也卡到了死刑线上, 父子俩一同下黄泉。只有梁大娘一介妇孺, 寻事滋事的罪名要关一个月, 等放出来的时候梁家父子俩的尸骨都寒了。

这事儿陆瑶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她什么都没跟陆瑾说, 让陆瑾有些估摸不准她是什么态度,最终他还是问了。

“姐,七日后行刑,你……要去吗?”

陆瑶正收拾家里,多日不曾住人,不免积了灰。听到陆瑾的询问,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微微垂下眼睛,似乎在考虑。

陆瑾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就听到陆瑶问:“阿瑾,那你呢,你希望我去不去?”

“别去,跟你有什么关系。”陆瑾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去了,肯定会难受,让这家人从你生命中消失吧。”

陆瑶回过头看了看他,展颜一笑,“那我就不去了。”

她拿起抹布,继续擦桌子。

当她将桌子一遍一遍擦得光可鉴人的时候,陆瑾忍不住叹道:“姐,你要去就去吧,不要这样闷着。”

陆瑶终于放下了抹布,在陆瑾的面前坐了下来,握住他的手说:“我虽然恨他,可是毕竟夫妻一场,若是他死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未免太过凄凉。阿瑾,好歹我曾是梁家媳妇,哪怕现在和离了,一口棺材还是得替他备着,不然显得太凉薄一些,被他人说道。”

陆瑾正要反驳,就见陆瑶笑了笑,劝道:“我知道你要说别管他人怎么议论,我们自己过自己的就行。可是,这与我们并非难事,反正人已死,把事情做得漂亮一些有何不可?”

是没什么关系,陆瑾嘀咕着:“还不是怕你伤心难过,算了,钱就在床底的瓦罐里,该花就花,别不舍的。”

陆瑶忍不住弯起了眼睛,对陆瑾招手,“你过来,手抬起来,我给你量量尺寸,马上就要到夏季了,明日上街去买东西,也趁着买些料子,给你做几身夏衫。既然做了大夫,出门总是不太一样,不能再一身短打,显得不伦不类。”

这倒是,屠夫是低贱的工种,做大夫那可是高尚职业,完全不同。

“你可别太劳累了,身体还没好呢。晚上更不许熬夜做,知不知道?”陆瑾虽然嘴上说着,不过还是乖乖地走过去,双手抬起。忽然他建议道,“姐,你能不能再做一种大褂,白色……淡青色的吧,直接套上,我给你画个样子,我出门问诊的时候方便一些。”

陆瑾说的便是白大褂了,不过在这个朝代,除了丧服,没人穿白衣,他也不想特立独行,便用淡青色代替,效果应当也差不多。

陆瑶疑惑着不过还是点了头。

青春年华,都这样一日一日地耗费,然后守了寡。她根本毫无反抗之力,任其摆布,更无处诉说心中的彷徨,那个时候的陆欣究竟是怎么熬过这份煎熬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