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楚文帝有些印象,应公公凑在他耳边再详细地说一遍,他便想起来了,摆了摆手道:“因父获罪,并非罪无可恕,既然救治伤兵有功,免除他身上的罪也是应当,不过是个小事,如何算得了赏赐。”
然而宋衡却笑了笑,眼中眸光一动,神情极为愉悦,他说:“可对臣来说这并非小事,臣麾下士兵,因为缺医少药在战场上不知死伤几何,若有这么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愿意跟随,能够降低士兵的死伤人数,与臣来说比什么赏赐都来得让臣欢喜,所以这就足够了,皇上无需纠结于此。”
既然如此,楚文帝便不再多说什么,不过还是赏了些金银珠宝聊以慰藉,宋衡谢了恩。
“奏折里不甚详细,给朕说说剿匪是个什么情况。”
宋衡于是言简意赅地从救下杨一行开始,到惊魂一夜的阳江厮杀,最终拿到名单将涉事官员拿下这几个月,一一说明,也没忘记以钦差的名义请江州将军保护诱敌之船这一过程。
皇帝不是傻子,他要是到了御前还把功劳给了杨一行和王鹏,那就太假,也显得虚伪。
“你倒是乖觉。”宋衡的心思楚文帝也明白,不过他不讨厌宋衡这般行事,是以带着笑说的这话。
宋衡轻轻一扬眉,张扬出年轻人的傲气,“臣不说假话。”
楚文帝哈哈一笑,撇到龙案上的奏章,“这份名单牵扯很广,朝野上下都在想办法将自己洗干净,你那儿怕是不会消停。”
宋衡不甚在意,“就算来臣这儿也没甚用处,名单里写的清清楚楚,臣实在不知能帮上什么?”
那可不一定,名单是名单,也有误上贼船的时候,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毕竟留有印章名字的书信来往还是少的,只消有人帮着求情解释清楚,去了这通匪的罪名,这不就是大事化小了吗?能够步步高升入了京的官员可并不愚蠢,怎会留下太明显的把柄。
江州之地毕竟遥远,皇帝决断也多依据归京的钦差使者,可这钦差谁都没当回事,傻子都知道皇上跟前真正能说得上话的只有宋衡。
不过这么多年来,楚文帝也知道宋衡的性格,没什么他不放心的,于是揭过不提,可到后来却忽然问了另一句,“这名单可是全了?”
闻言宋衡眉间一皱,他并不明白楚文帝问这话的意思。思虑间,他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却发现虽以玩笑之语的口吻,眼中却带着厉色,只是这抹严厉不是针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