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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学士冷笑道“杨大人看样子是要替英国公说话了。”

杨一行眼睛一撇,回以相同讥嘲,“孙大人真是可笑,您管我替谁说话。您刚才洋洋洒洒说了一通,除了陆大夫有名有姓,其余都是某妇人,某人家,叫什名谁都不知道,就跟道听途说一般。于是下官就质疑了,您回答便是。要是回答不出,您这有理有据,可就变得捕风捉影了。”

孙学士微微一噎,摔了袖子道“陆瑾救人都不让家眷同进,如何亲眼所见。只是听说陆瑾救人手法颇为特殊,得下刀子,贴近皮肉的手段可不就得脱衣吗被丈夫之外的男子看了身子,怎不是毁了名节那家人姓文,乃东亭书院的学生,其妻便是这妇人,本官虽未亲眼所见,可这难道不是事实”

人民医院太有名了,在场的官员或多或少都听到过那份特殊的同意书,和一传十十传百的救人之法,孙学士所言在理,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而杨一行却微微一笑,朗声道“在场的诸位,大多是经过科举高中才站在这里,也知道一道考题,用不同的立据,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手法表述,在考官眼里也是不同的卷子。根据孙大人所说,我们只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陆大夫救人,乃是疡医之法,需要病患将受伤之处展现在他的眼前才好救治,而这个病患恰巧是位妇人,又恰巧她受伤的地方是外男不可见的,可最终陆大夫救了她于是也就看了她并且也动了她的身体,是或不是,诸位大人”

“是。”武官那列中传出响亮的应和声。

“这不是已经清楚了吗”孙学士义愤填膺地说,“陆瑾就是玷污了她的清白,他如何能够这么做”

“不做就让这妇人去死吗,孙大人”杨一行反问。

“医馆如此之多,人民医院对面就是回春堂,又有皇上派出的御医,怎么没有这等事情发生”

杨一行乐了,“是啊,孙大人,回春堂可是老字号了,御医又是公认的医术高明,怎么还是跑人民医院去了呢没人强行压着他们的吧”

这时,一位上了年纪的将军道“听说那位陆大夫是小宋从江南挖过来的神医,最擅长的就是治伤,老方在中秋节那天也凶险了一把,他家老大直接送进了人民医院,听说现在依旧活蹦乱跳骂儿子是中气十足。”

京兆府尹看了一会儿,也插嘴说“中秋那晚本官也在,可谓是亲眼所见吧。受伤者不计其数,可是重伤者却都纷纷抢着进人民医院,无他,回春堂束手无策,哪怕人民医院要先签一份同意书,也是争先恐后。巡防营副使为了救个孩子被梁柱砸成重伤,两位御医皆是摇头叹息,让安排后事,后见方家大公子毫不犹豫地将方老送进人民医院,于是也抢着抬人过去,如今副使已依旧在医院里,不过人已经清醒过来,不日就能回家了。”

能坐京兆府尹这个位置的,显然是帝王信任之人,对楚文帝的心思能猜到几分。

宋衡这个小舅子,楚文帝是一百个放心,不仅依重,更是亲厚,逢年过节,都是招进宫内一同过。

再者太子殿下显然亲近自己的舅舅,老丈人被宋衡弄得即将丢了官职,也不见恼怒,还一同去东街看废墟,毫无嫌隙。

眼看着太子身体转好,储位坐稳,再找宋衡麻烦,岂不是自找苦吃

更别说是情况特殊,此事有所隐情,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故意毁人清白,又能拿他如何呢

皇亲国戚有时候就是这么令人无奈,殊不见,还不是正经国舅的王鹏,做了多少恶事错事,要不是这场大火,此时依旧在江州做逍遥将军。

只是宋衡向来安于律己,便对他严苛起来,逮着把柄弹劾罢了。

他此言一出,再看丹陛之上,帝王表情估摸不透,可太子却是连连点头。

杨大人顺势道“人都不傻,关键时刻都知道找谁救命。所以孙大人,你之前所说就忽略了这关键一点,人、命、垂、危试问若是陆大夫为了男女之防,冷眼看着此妇人去死,是不是又会有人说他冷血无情还是说在你眼里,这贞操清白比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更为重要”

这个问题,不管是还是不是,都不好回答。

孙学士虽心中有所倾向,可是却依旧没有说出来。他不是女子,做不到像那老妇人一般决绝地说,如果是她,就去死的话来。

没有一个官员肯回答,因为家中都有妻女,姐妹和母亲。

但是杨一行没有放过他,他说“孙大人不可能不知道这妇人是什么情况,也不可能不知道陆大夫为了救命才动了这妇人的身体。可见在一切以礼仪为先的孙大人眼中,女子就该为了名节去死。也是,下官记起来了,最喜欢为各地贞洁烈妇请牌坊的不就是您吗”

孙学士冷笑道“杨大人看样子是要替英国公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