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么干脆利落的手段，绝不是云霄的手笔。

“他们为什么追你。”晏十三再一次发话问道，幽深的眸子与抱头蹲地的戚不语匆匆交错。

“我欠了赌债，他们是来找我追债的。”四目相对，戚不语连点挣扎都没有，就对着晏十三把自己欠债的事情和盘托出：“我那日在麟游县，欠了他们三十两银子，所以他们……”

“为了三十两银子，值得派这么多人么？”晏十三和云霄问了戚不语同样的问题。

被打断陈词的戚不语灰溜溜的站起身蹿到了云霄旁边，拉着云霄贴在山石上的胳膊挡着自己：“那个……那个……这位英雄……小的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实话。”

“你一个贼，嘴里能有什么实话？我就不相信世上会有什么人为了三十两银子派这么多人来要命的。”回想起方才的场景云霄还在一阵一阵的后怕，如果不是晏十三出现把他拽了出去，那他早就要被这群人大卸八块了。他真后悔当初为了一句话就在戚不语身边做了护卫，若非如此，他又哪里会惹上这些没头脑的官司？

“我说的真的是实话！我哪儿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为了三十两银子就来找我追魂索命啊！”戚不语被云霄的话说得委屈起来，他红着眼圈泫然欲泣的样子看着活像个独守空房的深闺怨妇。

“我劝你最好是实话实说，你知不知道你眼前站得是谁？”云霄嫌恶的撇过头去，戳了戳戚不语的肩膀：“他可是玄天教主，玄天教主晏珩，你若是敢骗他，你瞧见那一地的死人了没有？”

戚不语定睛一看，脑海中开始回荡起杀手出现之前他与云霄的对话。

他算是真正明白云霄话里的意思了，晏十三生得真心好看，比话本里说的那种妖精还要好看。

如果他是个女人，他一定心甘情愿的被这么好看的公妖精吃干抹净。

“喂！姓戚的！我在问你话呢！”云霄扯着嗓子在戚不语耳边喊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愣神的戚不语捂着被刺痛的耳膜更大声的回道。

“够了。”晏十三没什么心情听两个小毛崽子逗闷子，他用最简短的两个字打断了二人之间的争持：“既然你是做贼的，那你可有偷了什么不该偷的东西？”

“对啊！有没有偷什么不该偷的东西？”云霄在一旁给问到症结上的晏十三帮起了腔。

“偷东西，东西还分什么该偷还是不该偷的啊？”戚不语苦着脸狠抓了两下自己头上的小髻，从衣裳的领口，里襟，袖口，腰带，靴筒里翻出了一大堆零零散散的东西。

一把锈脱了色的铜子儿，两团绒线球儿，三四个针脚粗糙的荷包，四五方大小不一的罗帕，六七个凑不成对的耳环坠子，就这一大堆东西全归到一处，拢齐了也值不了三两银子。

“你们看啊，都在这儿了嘛。”戚不语委委屈屈的拎着自己的靴子又往外倒了倒：“真的没了，鞋底下都翻空了。”

“你没事偷这一堆破烂干什么啊？”云霄捏着鼻子在这一堆不成样的东西里来回翻找：“你又不会做针线，偷这么两卷绒线干什么啊？”

“贼……贼不走空嘛……”戚不语的脸说着说着就红了半圈儿：“有总比没有强，万一有一天我用得上呢。”

云霄把这一堆东西翻来覆去的扒拉了一遍，又转头看向了立在一旁做监工的晏十三。

“你就偷了这些东西？没别的了？”晏十三略过了云霄直接问向了戚不语。

“没别的了，现下哪里有还那么多有钱人啊？荒年乱世的，到处都在卖儿卖女。这些日子我能摸的能拿的也就这些了。”戚不语皱着两道淡眉，恍然间他重拳敲了下手心：“对了，还有一件我给了他了！”

“拿出来。”晏十三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