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梓烟温柔地替她拭泪,眉目弯弯,五官一下子柔和起来:“我们孟家虽然不如他们陆家有钱,但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孟氏在全国有二十五间商行,三个五星级酒店,放心吧,妈咪养得起你,每个月照常给你生活费。”
沈乔依忍不住在心底笑了,这么好的妈咪,更加坚定她手撕秦绵的决心。
那些伤害过孟梓烟的人……
一个一个都不得善终。
沈乔依慢慢走到陆越溪面前,抬头湿红一片的眼睛,最惹人心疼的角度,充分展现惶恐又柔弱的一面:“陆阿姨……我知道自己出身卑微配不上源宝,可……可我也是身家清白的omega,我和源宝真心相爱,为何不能在一起?”
没等陆越溪发话,秦绵率先跳出来发难:“身家清白?清白人家的omega会因为妒忌而下毒害人?”
沈乔依哭得梨花带雨,身体也因极度伤心而摇摇欲坠,陆知源适时地扶住她,沈乔依顺势倒进她怀里哀哀哭泣:“源宝,我是不是哪里让秦夫人不满意?她为什么要冤枉我?”
“我知道了……上次在咖啡馆,她和聂小姐来警告过我,说如果我再缠着你,就让我……让我断手断脚……”
“住口!我只让你离知源远些,什么时候说要断你手脚……”秦绵说到一半,才惊觉说漏嘴,下意识觑一眼陆越溪表情,见她蹙起眉尖,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沈乔依这死丫头能让陆知源当宝一样护着,果然不是简单人物,装起可怜来甚至比她演技还好,套路比她还多。
惯会给人挖坑。
秦绵已然不敢轻敌,话术在脑子里过一遍才开口:“沈乔依,你不要东拉西扯,转移话题,我问你,你明知道桃花对花生过敏,为什么还给她喝掺了花生汁的牛奶?就因为看不惯她姐姐?像你这样狠心善妒的omega,怎么配做陆家的女主人?”
沈乔依倚在陆知源怀里,用力吸了吸鼻子:“秦夫人对我们家的人,倒很熟悉呢。”
秦绵冷笑一声:“沈乔依,你不用拿话来套我……我很早之前就认识陈茉莉,当年她救过知源,后续赔偿都是由我出面和陈家交涉。”
秦绵暗自得意,沈乔依到底年轻,任她再聪明,也考虑得没自己周全。
沈乔依指尖悄悄在陆知源的手心挠了挠。
陆知源接收信号,冷厉的目光盯了秦绵片刻,忽而弯唇一笑:“秦夫人说的对,她确实认识茉莉,既然认识,那不如……大家见个面叙叙旧?”
说完,她朝正厅最里面的小隔间喊了声:“茉莉,桃花……秦夫人很想念你们,出来见见她吧。”
桃花手里举着一个硕大的棉花糖,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往沈乔依腿边一扑:“小狐狸姐姐,这个棉花糖好神奇,撕开袋子会就像气球一样变大。”
沈乔依揉了揉桃花的脑袋,缓慢地转头看向秦绵。
秦绵如遭电击一般,瞪大眼睛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她……她不是在医院抢救……”
不仅秦绵,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齐齐一变,陆越溪和孟梓烟不约而同地踏前一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越溪一眼就认出垂手而立的陈茉莉,轻声问:“茉莉,还认识我吗?”
陈茉莉点了点头。
陆越溪声音放得更柔:“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陈茉莉怯怯地看她一眼,又看一眼秦绵,迅速低头:“是秦夫人……她让我来孟宅接近知源……破坏她和沈小姐之间的感情。可是知源心里只有沈小姐,我没有完全她的任务,她就让我把花生汁掺进桃花的吃食中,然后嫁祸给沈小姐……”
秦绵勃然变色,不过她惯会表演,当陆越溪视线投向她时,她已经换上无辜又凄楚的表情:“茉莉,你怎么能为了喜欢的人,这样陷害秦阿姨呢?你住院那会,阿姨也是照顾过你的呀……孩子,别傻了,就算你说谎帮了知源,她也不会喜欢你的……”
“我……”陈茉莉显然不是秦绵对手,被她几句话说得难堪到抬不起头。
沈乔依冷冷地看着,她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秦绵长相、气质、出身样样都不如孟梓烟,却能让陆越溪一次次信她,以为她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绝世白莲花。
就凭她能在这电光火石的危机中想到扭转局势的办法,还有这楚楚可怜的演技,就能在这白莲花的职业难缝敌手了。
更何况,她还有一道高光滤镜,那就是“父母对陆越溪的救命之恩”。
所以说,单纯善良的孟梓烟怎会是她的对手?
沈乔依气得双手直抖,忽而感觉指尖被握住,她仰起头,对上陆知源沉静从容的眼眸。
她一瞬间安定下来,静静地看着秦绵继续表演。
秦绵用纸巾掖了掖眼角:“你们把陈嫂弄哪里去了?叫陈嫂出来,她能证明我没撒谎。”
陆知源目光一凛,朝门口抬了抬手,低声说:“带上来。”
在孟宅控制着陈桂兰的保镖整齐应声,将她拖到正厅。
秦绵面露喜色,正准备扭转局势,谁知陈桂兰却往她身上扑,眼神像是要吃人:“秦绵,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连我唯一的儿子都不放过……我真是蠢,到现在才知道你和那帮高利贷是一伙的,我这样替你卖命,你却让他们剁我儿子的手指……”
秦绵脸色煞白,双手挥舞和陈桂兰扭打成一团,高声尖叫:“来人呐,快把这疯婆子拉开。”
众人都乐得看她们狗咬狗,没人愿意上前拉架,最后在陆越溪的呵斥下,才把陈桂兰拉开。
陈桂兰此刻恨不得把秦绵生吞活剥,对她做的那些坏事,自然是知无不言,甚至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陆越溪缓缓转头,与此同时,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当她完全面对秦绵时,脸上呈现出一种骇人的表情,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似的。
“阿绵,我一直以为你柔弱善良,没想到竟然这么恶毒,你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坏事?”
秦绵瑟瑟发抖,几乎不敢去看陆越溪的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知源清冷的声音飘飘悠悠的传入秦绵耳中:“故意伤害致人伤残……非法拘禁……在梓越酒店投毒……加上之前依依的车祸,故意杀人……这些罪加一起,大概会判多少年?”
秦绵眉心倏地一跳,对生的渴望牢牢攫住她的心神,她扑过去紧紧拽住陆越溪:“越溪姐姐,我不要坐牢……我不能坐牢的,我阿爸阿妈就我一个孩子……越溪姐姐……”
陆越溪神情有一丝松动,那点松动落在陆知源眼里,沉甸甸地往下坠,将她的心口堵得滞闷。
她对陆越溪无比失望,但也知道陆越溪对秦绵还心存不忍,只有把那点不忍转为愤恨,才能彻底打垮秦绵。
陆知源对身后的夏蓉递了个眼色,让她把人全部叫过来。
正厅光线聚集处走来两个身形佝偻的老人,一进门就匍匐到陆越溪腿边,颤巍巍地唤了声:“大小姐……”
陆越溪低下头,目光猝然一跳:“全叔,全婶……你们怎么来了?你们不是被孩子接到国外去了吗?”
全叔是陆家昔日的管家,也是陆越溪最亲近的人,看着昔日将她带大的佣人,陆源溪百感交集,眼里泛起一层水光。
她伸手去搀全叔:“全叔,有什么话坐下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