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色一片漆黑。
繁星满天,吹过来的晚风也都带着凉意。被这风一吹,白日里的暑气顿消。
这会儿酉时过了三刻,天色已晚,宫门早已过了落锁的时辰。晚膳的时辰也是过了。
众人忙碌一天,早已是饥肠辘辘。尤其是萧如月这个怀有身孕的特殊人物。
此时赶回宫已是来不及了,邹大人正忐忑着是不是应该留君上用晚膳,又不敢开口,宇文赫便开口要邹尚书准备几个菜,他要留在此用膳,不赶回宫了。
邹凯受宠若惊,“微臣这就去准备。太白楼或者春和斋的菜色都十分……”话未说完,便被钱御史的话打断,“邹尚书,君上在宫中吃惯了那些个大鱼大肉,偶尔唤个口味,太白楼或者什么地方都没必要了,家常菜不是正好。听说尊夫人做的一手好菜呢。”
萧如月本在翻看卷宗分散注意力,却因为钱御史这句话而看了过去。听着钱御史这话,怎么也不像一个朝臣对君上该有的态度。
宇文赫看了眼身边的萧如月,似乎看懂了她眼中的疑惑,但并未回答,仅是点头称善。
邹凯愣了愣,随即吩咐师爷去请夫人下厨,准备了几个家常的菜。膳食虽说普通,却十分家常,萧如月吃的津津有味,宇文赫见菜色合她胃口,这才松了口气。
菜上齐之后,宇文赫请邹夫人也一起上桌。
邹夫人看上去便是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子,举止得体落落大方,做的一手好菜,人也漂亮利落。但在君前,到底有些拘谨。
崔敬轩这是第二次与君上同桌用膳,上一次是琼林宴,隔着老远,这回就这么一张圆桌,他心中也是忐忑惶恐的。
桌上最泰然的,当属钱御史与萧如月了,萧如月不受宇文赫身份的影响,敞开了吃,并不顾忌。钱御史也是十分自在,只当是在后生晚辈们一同用膳,不卑不亢。
对此,萧如月与钱御史都不约而同的刮目相看,彼此心中都有了个谱儿了。
邹尚书着实替这位年轻后生捏了把汗,在君上面前如此爽朗放得开,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
但综合起来,这顿晚膳用的颇为愉快。
用过膳之后,萧如月眼皮子越发的重,坐着都想打瞌睡,一不小心眼皮子就合上了,猛一回神,才惊觉方才拿在手上的卷宗掉地上了,忙弯腰去捡。
崔敬轩皱了皱眉,不太赞同道:“司徒年纪轻轻便如此娇气,君上也未见喊累,你倒打上瞌睡了。”
经过一下午交流,崔敬轩对这位年纪轻轻世家出身的同榜同僚已刮目相看,但好感被她这一瞌睡,又给消耗的差不多了。
萧如月苦笑,她很想辩解说,身怀六甲本就体力不就时常瞌睡,今儿奔波了一整日,会瞌睡也是常事。搁了往日在邀凤宫里,她半日都在睡。
但这些话她实在无法辩解。她这会儿是工部水部司的员外郎司徒无,不是大夏中宫之主啊。
思及此,她利索地剜了宇文赫一记眼刀子。
崔敬轩摇摇头,把卷宗放回原处。
宇文赫正与钱御史和邹尚书在说什么,听见崔敬轩的话,停顿住,回头看来。
崔敬轩被君上忽然这么一盯,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