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之前的腊八节相遇,大雪纷飞,偏偏她就那天刚好要溜出去玩,偏偏他就倒在她家后门外,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年的腊八节开始的吧。
谁曾想她兜兜转转辗转一世凄凉,到头来会与这个倒在她家门外冻得快要僵了的少年郎在一起呢?
这大抵就是缘分。
如今想来,人生的一切是早就注定了的。
她至今记得,他年少时倔强的性子。
他抿着好看的薄唇,对自己的身世与来历只字不肯提,也不许她问,被她追问急了,竟然口不择言说什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那时候她也是好笑,还说了一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这两句话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两个人驴唇不对马嘴地互相说了这么一句出气,最后反倒有话说了。这都是缘分。
人生一世,长长短短。为浮名利禄而活,庸庸碌碌,到头一场空;为权势滔天而活,汲汲营营,到头一场空;皆不如为自己而活,随心任性,自在逍遥。
这番话还真是从她口中说出的,此时的她回想起来,都想不起自己当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底气哪里来的志向说出这番话的。
“皇后娘娘从前来过桃花庵么?”走着走着,静安师太忽然问道。
萧如月眉头微微一动,脸上笑意未改,“师太何出此言?”
虽然嘴上这般问,但她心里也清楚,她的神色多半也流露出了故地重游的感慨,静安师太一看就是个心窍灵通之人,她要发现也不难。
静安师太想了想,自己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是东陵的公主,怎么可能来过呢?是贫尼失言了。”
东陵公主下嫁大夏,左右都不到半年的时光,皇后娘娘亲临,她这个主持怎么可能不知道?哪怕皇后娘娘是微服私访,如此出色的女子,她只要见过,也不可能忘得掉。
萧如月不搭腔,算是默认了静安师太的说法,心中暗暗在笑。
这是个秘密,不能说的秘密。
又走了一段路,静安师太说起桃花庵历代主持的事情,说到上一任的主持师太是她的师姐,萧如月忽然停下来,转头看向身边的静安师太问道:“不知静安师太是何时来的桃花庵?应该时间不长吧?”
静安师太跟着停住脚步,不明所以地看着萧如月,“皇后娘娘怎知贫尼在桃花庵时间不长的。贫尼并未提及才是。”眼底莫名生出一丝戒备。
“师太不是从说过,桃花庵上一任主持静心师太是你师姐么?静心师太年纪尚轻,想必这两年是远游去了,才会找了静安师太你来担任主持之位。”
静安师太马上又露出了笑容,“皇后娘娘说的是,静心师姐佛法精深,为求更大造化、也为普度众生,便云游去了。也是恰好我云游归来,才接了桃花庵的这个担子。”
萧如月点点头,继续往前走,静安师太忽然叫道:“娘娘,那边出去便是桃林了。”
萧如月一顿,回头,“本宫正是想去桃林里走走,可是有不便之处?”
“不敢。”静安师太忙道:“桃林近段时间里长些虫子,庵堂里正在想办法,怕皇后娘娘进去了,伤了腹中的龙嗣,便是桃花庵上下的罪过了。”
她这么一说,萧如月也就放弃了,“也罢,本宫就不给师太添麻烦了。”
静安师太面露感激。
萧如月一行,便又原路返回。
山间有凉风,加上寺庙庵堂本就清凉,萧如月走了一路也不见出汗,静安师太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