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赫匆忙吞下药丸,那股冲动才勉强压制住,扯了扯嘴角对萧如月露出一抹轻松的,若无其事的笑容,“走吧,趁着他还在气头上没回过神来,否则待会儿便走不了了。”
“嗯。”
宇文赫与萧如月相携走下钟楼,马车就在钟楼下等着,驾车的是崇阳,崇越也骑着马一块在那儿等着。
萧如月和宇文赫先后上了马车,车马就这么悄悄不引人注意地出了宫门。
别苑里。
梁丘雅音和唐敬之还在为了一桶药浴吵得不可开交。
梁丘姑娘往里放了两味药材,唐敬之就炸毛了,“宇文赫那个身子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么?你还给他加这么大补的药,不怕补死他呀!”
“有我在呢,他怎么可能死得了?再不济还有月丫头的金蚕蛊呢!你也知道他剩下多少时日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你强词夺理!”
“你不可理喻!”
……
宇文赫与萧如月他们回来时,这二人已经陷入了冷战中,整个院子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死寂一片。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误闯入了什么禁地呢。
但唯独那一桶药浴却是已经烧得热汽沸腾。
萧如月看了眼左右两边紧闭的房门,笑道:“这两位没个一时半会儿想必是和好不了的。”
宇文赫也笑道:“唐敬之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憋不了一刻钟他就该出来讨饶了。”
说着径自进了屋子,脱去衣裳,迈入药水之中。
萧如月笑着无法反驳,替他接过衣裳挂在了一旁屏风上,“要说起来,唐敬之也是你同辈的兄弟,我好几次听见他念叨说,要不是欠了你人情,才不会这么任劳任怨任你差遣。他都欠你什么人情了?”
“我没告诉过你么?”
萧如月摇摇头,“没有。”
宇文赫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笑道,“其实认真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唐敬之的父亲当年被逐出唐家,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一度过得落魄,唐敬之他母亲也是那个时候过世的。”
想来,他们也有一段十分艰难却值得永远铭记的过去。
“后来蒙我外祖父相助,唐敬之去了药王谷学艺。他学成之后也学会了劫富济贫那一套,我跟随师父学艺行走江湖那两年,正好碰见过他,他还曾被我逮个正着。”
劫富济贫?难怪他动不动就敲诈唐敬之,原来唐神医是真有钱啊。
宇文赫又笑道,“后来就借由我身上的信物认出了我的身份,打那儿之后,便相识了。一来是欠了我家恩情、二来是有把柄在我手中,否则能让唐神医这么鞍前马后地跑腿,可不容易。”
宇文赫的这番话轻描淡写,恰到好处地省去了重点,但萧如月还是能听得出来,宇文赫和唐敬之二人之间的情谊非一般深厚。
江湖人从来最向往自由,尤其是唐敬之这般出自唐家大世家又遭驱逐,又感受过人情冷暖的人,他可以劫富济贫,哪里会轻易就从了宇文赫。
指不定宇文赫在背地里都对他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过,宇文赫既然不想细说,说不定是在给唐敬之留面子,她也就不追根究底了,说不定她问得多了,唐神医嫌她知道的太多,还要杀她灭口以封口呢。
宇文赫在水中泡了有两刻钟,萧如月看着铜壶里的时刻,道:“时候差不多。该起来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