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气倒是可用,并没有被咄咄逼人的徐子先给吓住,陈于泰见状也是显露满意之色,罗四见他无别的吩咐,抱拳躬身后退了出去。
陈于泰沉思片刻,终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徐子先见事还是明白的,没有被舆论所绑架,没有水营,没有强劲的水师,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对岐山盗形成威胁,既然没有威胁,主动去攻打岐州或是南安,陈于泰也没有这样的心气,还是该怎样便怎样的好,继续劫掠,破坏航道,抢掠浮财,蒲寿高已经承诺陈于泰,只要这样再持续半年,最好能击败南安团练水营,或是叫徐子先无攻而返,蒲家可以想办法说动赵王,替陈于泰上奏招安。
王直能招安,陈于泰凭什么就不行?
朝廷没有办法,福建路被抢掠的士绅百姓会形成巨大的压力,到时候陈于泰只要略有表示,两府就一定会同意,天子也不会反对。
陈于泰斜躺着,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当上将军,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他娘的狗屎世道,还真是有意思哩!
……
远方飘起几缕黑烟,从江对岸传来海盗的嬉笑声,还有百姓的惨叫声,妇人的呼喊声,孩童婴儿的啼哭声。
一群骑马的武卒沿着江滩奔跑,江滩上绿草茵茵,草又长出来了,芦苇也长成了青碧色,有半人多高了。
江水潾潾流淌,夕阳的微光在江面上荡漾着,对面的兴化军地界到处都是火光,厮杀呐喊声早停了,只剩下海盗们肆虐的声响。
武卒们手都捏出青筋来,在此前有一些海盗跑到江边,远远的叫骂,还有人脱了衣袍,光屁股做出种种恶心人的怪样子来。
这当然是故意的挑衅,当时就有武卒跑到司马秦东阳那里,请求坐船过江去打海盗。
对面是兴化军地界,按理来说和福州人无关,但在武卒的教育里,华夏人同是一族,时间久了分的开了,说话的口音不同,但读的书一样,敬的祖宗一样,都敬的至圣先师,连祭祀祖宗的仪式也是一样,不管同河东人还是福建人,天下汉人是一家,这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连几千里的河东人都被视为一家人,何况就是一江之隔的兴化军的人?
况且一江之隔这么久,武卒们都有亲戚朋友在对岸,想到对岸的亲友遭殃,多半人都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杀过江去。
便是新武卒,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晚上的识字课程也没拉下,若是此时出战,怕是胆怯的人不多,愿意的人不少。
武卒中原本还有不少鄣州流民,身份变了,感情可是没有变,气的面色发白,恨不得游过江去与群盗交战的,多半就是这些武卒们。
江边码头也乱成了一团,很多商人都不敢过江,直接往上游跑了,过了江的也赶紧拥上码头,一时半会连货也顾不上去管,码头上乱糟糟的,象是一大群苍蝇飞来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