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知道此事,怕是福州军政高层对铲除陈于泰,还是会有相当程度的忌惮和担心。
现在最少在一两年内不需要担心,而以徐子先的能力,两年之内梳理出数万精锐厢军当不在话下,只要安抚使司鼎力支持,财力钱粮不愁,福建路的十万厢军配合禁军,海盗来袭又能如何?十余万厢军和禁军配合,海盗在海上是大魏水师无法抵敌的存在,但一旦到陆上,其又怎么与大魏精锐相匹敌?
大量的精锐,手持长矟,障刀,还有神臂弓等军国重器,海盗再怎么悍勇敢战,岐州港一战还是说明了其不是经制之师的对手,堂堂阵阵的阵战决胜负,海盗定然不是对手。
齐王回到王府时,脚步都是罕见的轻盈,脸上也满是愉快的神情。
一些旧部尚在厢军之中任职,有几位在岐州被撵走的厢军将领连续多天至王府求见,一则是表达对徐子先的不满,另外就是想请齐王替他们再安排新的出路。
更多的厢军武官也是闻讯赶过来,他们也想知道齐王在此事上的态度。
徐子先在岐州的战功太过耀眼,已经对很多人有很大的触动了。
齐王是故念旧情的大人物,若非如此也不会叫大量的厢军将士归心,见到这些旧部,齐王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他道:“陈于泰授首,徐子先阵斩岐山盗一千七百余级,陈于泰的首级明天就送到福州来,南安侯立下这般大功,此前在岐州做的事,无理也变有理,何况各地的防御使知寨指挥上任,总是要淘汰一些老弱,裁撤一些不听话的武官,你们这些人却是不听我的招呼,自以为资历老,要和南安侯硬碰硬,不要以为南安侯听本王的,就算他不听,凡事占住一个理字,你们以为我能如何?”
齐王性格向来温和,对部下也向来温言抚慰为多,此时疾颜厉色,诸多厢军武官被训的狗血淋头,却是一声也不敢吭。
“李星五和董瑞祥先前也糊涂,后来投效过去,南安侯不都接纳了?”齐王见众人不出声,接着道:“底下本王是打算荐南安侯为福州府观察使,有监督编训厢军之责,你们若还是有糊涂心思,想着过富贵舒服的日子,倒不如现在就想办法调任,到外路去,福建路外任由你们去,本王会替你们想办法。要想继续当武官,就得踏踏实实的当差办事,以前本王对你们格外优容,是因为找不到替本王出头办事的人,你们好好想想看,本王十几年前带兵的时候,和南安侯有没有什么不同?”
这一下众人俱是明白过来,齐王是因为年老精力不足,而且身为亲王兼大都督,对下头不好干涉太深,事事不宜都插手,这才坐视厢军败坏,每年只把最不听话,犯规矩最多的厢军武官处置几个,维持眼下的格局便可。
现在有了南安侯徐子先冲杀在前,齐王自是会全力支持,而回想起来,十几年前齐王主政带兵时,似乎规矩也是较现在严格的多,众人过了多年的安稳日子,倒是将前事俱都忘了。
当下一个副都指挥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道:“殿下既然说明白了,我等除了听从王命之外,还有什么可说的?带兵的人总是希望能带一支强兵,若南安侯真的能办到,带着我等多立战功,博更多的功名富贵,岂不也是好事?舒服日子过久了,其实也没有多大意思。”
齐王欣然点头,说道:“这是我的意思,你们最好帮我传扬开来,日后南安侯不仅是宗室侯爵,朝廷命官,更可以视为接我衣钵的传人,尔等明白了么?”
在此之前,齐王虽然对徐子先进行过多方面的支持,但还从未有过这般明确的表态。
有了这个表态,加上徐子先现有的权势和上升的势头,等若是齐王在很短时间内,会把自己在福建路的厢军体系中的实力全部交给徐子先。
这和暗中扶持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有了齐王明确的表态,很多早就看好徐子先的武官可以堂而皇之的投效过去,不会有背主的嫌疑,不会被同党们骂为反叛,没有道义上的任何麻烦和责任。
而齐王将这些人脉全交出去,也意味着在一两年内,他将只剩下影响力和官职爵位,权势会变的空心化,徒具虚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