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护卫们的表现,徐子先也只能摇头一笑,司从曹开会定下来的仪卫规章,便是徐子先自己也违反不得。
其实徐子先凭自己身上双插和强弓重箭,就算来上几十人的刺客,恐怕也未必能占得了他多少便宜。
他的身形长而健硕,举手投足蕴含劲力,左右回顾时,眼光锐利警醒,并不是有意为之,已经是深入骨子里的习惯,这是千锤百炼得来的本能,已经融入了徐子先的体内。
简单来说,徐子先已经入得武道之门,也可称为百人敌了。
就算如此,护卫仍然森严,这是体制攸关,徐子先也不愿在此事上与部下们顶牛。
东藩草创,土著威胁犹在,人心尚未完全归附,小心谨慎并不为错。
很快,从海上不远处漂荡而来的一艘大船,在小船的牵引下靠近栈桥,准备下帆停泊了。
这是灵二号,长二十三米,宽五点三米,吨位是百吨左右,在徐子先眼里是小船,在福建路也算是勉强可以出海贸易的小型商船了。
很多小规模的船主,就是凑起几万贯的货物,用这种小船就闯海贸易去了。
不光是去倭国,连南洋都有人敢闯。
闯海闯海,就是拿命去拼搏,不敢拼,就没有丰厚的回报。
这艘船也是较为破旧的老船,经过两次大修之后可以正常使用,但南安侯府肯定不会用这种小船去远航贸易,是对水师和武卒们的性命不负责任。
船身停靠完毕,一队水手先落好锚,然后搭好跳板,两边站满了人,一袭青袍被海风吹的飘荡而起的中年男子先踏上跳板,自上而下。
然后是有老有小,有男有女的张明亮一家人,也是自船上下来。
再下来是百来户的新移民,他们也是扶老携幼,自船身而下。
可能是随大儒前来的原因,这些移民没有新至者大呼小叫的兴奋,连儿童也少了嬉闹,下船之后,规规矩矩的跟着吴时中等人经过栈桥,踏上码头。
码头区已经重修过,用石条和砖块包砌过,两旁还是白色的沙滩,身后是碧落的海水,海天一色,岸上则是海岸,浅坡,灌木,上岸之后是一条横亘东西的大道。
徐子先等人,便是在道左等候着。
“见过吴先生。”两拨人很快凑到一起,原本相隔就不远……徐子先抢上前几步,拱手笑道:“可算是将吴先生盼来了。”
“明达这阵子辛苦了。”吴时中不是喜欢寒暄的人,但还是忍不住道:“似乎黑瘦了,清减了不少。”
“没办法,诸事草创。”徐子先道:“比如学部的大学堂计划,已经提出来很久,但无人主持,现在还只能等着。”
“不会只等我一人罢?”吴时中皱眉道:“我在南安听人说,这边学校的规模极大,那样的话,要开办还早的很。”
“吴先生是主持大局的人,大学堂是指已经有功名在身,对格物致知的学问仍然有追求的成年士子才够资格加入,所以一直空着。我令人建在南安溪边,栽种了大约百亩左右的竹林,建筑规模在百间左右,所以空地大,竹林多,明堂,阁子,亭子,一应俱全,规模比在南安要大的多。一切使费,包括衣食住行,均是在我南安侯府的供应之内。”
吴时中这才看了徐子先一眼,点头道:“这么说来,明达你真是有心了。”
徐子先身边的护卫都忍不住看向吴时中,潇洒自若,家小跟在身后也都各有气质,这是位海内名儒,不仅在福建路出名,整个大魏没听说过吴时中的人也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