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船之事,我们也会尽力为之。”傅谦道:“现在所制船只,俱是以战舰规格来试造,不分福船,沙船,或广东船。桅杆多以四桅,前冲角,后城楼,置八牛弩,床弩,或是试制投石机,以备万全。但现在只能造百吨左右的小船,按君侯令是如此……”
“不必着急。”徐子先摆手道:“宗旨是要尽量早些建成水师,但此等技术之事,不是急着蛮干就能成功的。我的目标,是要建成千吨大舰,以此为核,广置八百吨,六百吨,三百吨位的战舰跟随,如此舰队,方可无往不利。”
众人听的心驰神摇,真是壮心不已。
“海盗折损太甚。”孔和这时看着海上,说道:“怕是无力将战舰全部开走了。”
“你不要想太多。”徐子先笑道:“他们会将战舰凿穿,或是放火,不会留给咱们的。”
现在海盗未走,可能是惊魂未定,逃回去的不过几千人,人数太少,茫茫大海风险极大,操船的人手不足很可能会出事,而且就算有水手,船上人手不足,在大海上也就毫无用处了。
孔和的想法在场的人均有,一艘三百吨的正经战舰,造价最少十五万贯,配上人员装备,比如八牛弩和投石机,最少超过二十万贯以上。
海上三百艘船,中军舰级的最少也有好几十艘,这是千万贯的家底,要是能将这些船弄过来,这注横财大的令人呼吸困难。
可惜,府军在陆上无敌,却是拿海上之敌毫无办法。
孔和感慨良久,说道:“这可真是望洋兴叹了。”
众人俱笑,但看向海上的眼光却更是热切,也有一些紧张和急迫了。
府军陆上再能打,要灭群盗,还是要凭水师说话。
此时杀俘亦杀的差不多了,李仪将要去督导民壮继续追剿残敌,同时要处理打扫战场,当下向徐子先告辞,并对众人告诫道:“诸君莫要急燥,一年多前,我等哪曾敢想正面击败吕宋二盗?那是齐王,安抚使,并全福建的禁军和厢军都没有办到的事情。今日我等能完成此事,上慰天子,下抚百姓,足以青史留名。将来之事,必能水到渠成,勿骄勿燥,但做好手中之事,则事必遂矣。”
李仪方面美髯,虽不习武事,但此时颇有大将之风,口中缓缓发语提醒众人,却是极为温和,令人如沐春风,不觉叹服。
当下李仪先去,接着傅谦率民壮亦去兜剿残敌,同时也是保护上游各处的工厂,以防被逃窜诸盗破坏。
孔和和陈佐才,陈道坚,方少群等人则侍立在徐子先身边,至午时,王心源亲自熬药,请徐子先喝了,虽然天气炎热,汤药难以下咽,徐子先还是一饮而尽,仿佛在饮甘霖。
陈道坚等人是自侯府前来,战前胜负难料,他们若闻败迅,将带着公文档案和侯府小姐并妾侍秀娘一并离开隐藏,所幸早晨时战胜的消息传到侯府,沿着侯府中间,所有人都在欢呼鼓舞,两个青年女郎,更是感泣流泪,高兴的不知所以了。
后来小妹拜托陈道坚赶紧前来,徐子先病体未愈便亲至战场,小妹和秀娘当然不能放心,所幸的是王心源早早被接过来,令她们在侯府中安心不少。
天黑之前,搜捕暂告一段落,火兵们今天大展厨艺,杀了几十头猪和大量的鸡鸭,民壮们可以用肉汤和白米饭佐餐,足以饱肚。而府军将士,不分将领军官,俱赏给肉食,每人均吃的嘴边流油,今日肉食畅开供给,不复有二两或四两之限,几乎人人都吃的眉开眼笑,万岁之声在篝火边持续不停的响起。
入夜后,府军将士和民壮轮值,这一夜却是异常安静,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可言了。
第二天近午时,海面的船只毫无动静,显然还没有撤走的打算,有府军在半夜来报,可能有过百海盗在南边的海边脱光了游入海水中,他们擅长游水,虽然一两天未进食,但游上几里根本不算什么,他们从南边下海,一直游到海军舰船处,然后浑身哆嗦着攀上船只,接着便是嚎啕大哭起来。
这动静被岸边的府军将士发觉,但没有水师,也就无船追击,只能望而兴叹了。
徐子先知道后,说道:“如此说来,三五天内海盗尚不得走,不过今天应该开始凿船了。海上是东南风,若放火烧船可能会引发整只舰队着火,秦东阳和葛存忠等人计较,也想用小船去纵火,但南安侯府只有十来艘小哨船,怕是起到的效果相当有限,还会折损将士,想想得不偿失,也就放弃了。
横亘在海上的船只就象是一根硕大的木刺,深深扎在了侯府文武官员,当然也包括徐子先在内所有人的心里。
不过也有好的效果,大胜之余,府军将士,包括武官在内不免有骄娇二气,看到海上的船只之后,骄气之气也是被打下去了不少。
休息两天后,虽然并未痊愈,徐子先的身体也是恢复了不少,在秦东阳等人的陪伴下,去观看海边京观。
这是特意挑出来的地方,在花溪南数里外,海边礁石林立,怪石嶙峋,岸边一片青绿,很多灌木长在巨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