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露布报捷

大魏王侯 淡墨青衫 3268 字 3个月前

“无事。”蔡佑很沉稳的道:“我开始也很着急,现在倒是想通了,咱们这等人过去,未经训练,不谙战阵,能帮什么忙?添乱罢了。若是赢了反而是好事,总有战损,而且打赢了就要趁机崛起,南安侯府会大肆招兵,咱们矿工就是最好的兵源。若是说先机什么的,总要靠自己去争取,人家施舍的饭碗,端不牢靠。”

“有理。”

“这话听的,俺心里透亮了。”

四周的矿工纷纷点头,一张张粗旷的脸庞上满是信服之色,不管怎样,蔡佑是众人的主心骨,听得他说这样的话,众人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思,也是安稳了许多。

天还没有黑透,城中已经到处点了灯火了,城门关闭了,不过守门的禁军将领并没有下令用守城车把城门堵上。

消息传了两天了,这天白天明显有一些显贵人物带着人马亲随出城,矿工们也不蠢,他们看的出来,那些人是往闽清一带找船去东藩了。

先骑马到闽清,明天天不亮就到码头,找艘船,午前就到东藩,相当快捷。

这些贵人当然没有吃过什么辛苦,要他们赶路,驾着小船在海上颠簸,没有天大的事情显然是不可能,只有一种答案,就是东藩的战事相当要紧,南安侯府获胜的消息也至关重要,其要紧之处使得这些贵人顾不得安居在福州等进一步的消息了,他们迫不及待的赶赴海边或东藩,亲自确定南安侯府获胜的消息是否属实。

不管路途艰苦或是有被海盗伏击的风险,这些贵人还是这么做了,蔡佑是个精明人,他隐隐感觉到,不管怎样,自己一伙人选择去投南安侯府,实在是相当正确的决定。很可能福州人,漳州人,泉州人中有不少人也愿意去投效南安侯府,但他们瞻前顾后,不能痛下决心,除非有侯府的人去招揽,开出条件,给搬迁的钱,除了流民之外,普通的人家都是这样踏上迁徙的旅程。

而矿工们不需要,他们原本就是一穷二白,一无所有,他们一旦有所决断就不会有丝毫迟滞犹豫,只会一往直前。

蔡佑眯着眼,蹲在一户人家的房檐下,四周传来孩童的哭叫声,那是他们的儿女们,没有吃食,孩子们饿的发慌。

有限的钱财他们不敢随意动用,矿工们平时赚的多,但官府的赋税沉重,他们又没有田亩,吃食都要拿钱去买,每家的积蓄都并不多。

断了活计后就没有了进项,这几个月一直坐食山空,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他们要防备到了东藩后一时没有进项,得有一些钱来救命,万一在东藩也呆不住,还得想办法坐船回福建路这边来,这里好歹能打一些零散工,勉强养活自己。

蔡佑的话语说的相当笃定,但是他内心也清楚和明白,自己现在所盼望的和能够能到的,到底最终的结果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

灯火逐渐明亮时,城门处突然有人砰砰砸门。

守备城门的是驻福建的捧日军第一军,一个都头带队,一个都的禁军配一个营的厢军守备在城楼附近。

城头上有禁军,厢军,还有民壮,准备了不少守城用的物品。

其实大伙都知道用不上这些东西,海盗不可能跑过来攻击福州这样的大城和坚城,有几千禁军和几万厢军驻守,出城野地浪战,禁军将士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和决心,而在福州的城墙上坚守,城中有充足的食物,水源,还有源源不断的民壮提供助力,任何人都不觉得海盗会到福州城下来送死。

再加上消息传过来两天,虽然没有官府确认的官方消息,但也没有人能够反驳这个消息荒诞不经,从午后开始,有一些大胆的渔民也从海上回来,传回最新的消息,大海上已经看不到海盗船的踪迹,更有渔民信誓旦旦的说,有人曾经在漳州外海看到败逃的海盗船队,有百来艘船,已经往着吕宋一带的海面跑了。

这些消息和另外的谣言混杂在一起,叫人分不清楚真假,但福州的防御明显已经放松下来了,大府杨世伟不再昼夜不停的巡城,郑里奇,赵德邦等大员也不见踪迹。禁军将领,包括刘广泗在内都放松了下来,不再每天板着脸按剑巡行,也不再借机严肃军纪,申明军法了。

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连城门也不是每天中午开一个时辰,而是从早晨到下午开三个时辰,任由军民百姓进出了。

但不管怎样,晚间天黑之后是绝不会开城门的,听到有人砸门,城头上已经有人拿火把照亮,一些禁军将士取了长弓和箭矢跑上去戒备,还有人准备了铜锣,一旦有不妥,便立刻敲锣报警。

禁军都头也上了城,有几个军士挑着长灯照亮城门下方,这里是正东门,城楼里有一个禁军副都统坐镇,不过人未必在城楼内,还有几个文官,今天也并未前来,都头向下张望,只看到一个穿短灰袍,戴着圆笠帽的人牵马站在城门处,正在用拳头用力砸着城门。

这个人明显是个军人,身体魁梧,动作利落,穿着短袍看起来身手很利落,腰间悬着一柄横刀,马腹一侧是放着步弓的插袋,另一侧是放着轻箭和重箭的箭袋。

禁军都头喝道:“尔是何人,不知道夜间城门关禁,军民人等一律不得进出,再敢砸门,就令人放箭了。”

灰袍汉子听到了叫声,并不慌乱,只是安抚了一下有些受惊的马儿,然后退后几步,咪眼看着城楼。

城楼上火光大作,守备禁军和厢军聚集了一大群,刀矟齐集,光芒耀眼。

灰袍汉子并不着急说话,也没有做多余的动作,他的态度很平和,甚至有些闲适的样子。从城头向下看,只见这是一个高大壮实的军汉,两手如箕,双目如炬,其立如松,走动时并未刻意,但步伐轻盈,似能如飞鸟般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