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闷之际,见夏诗扶着阿照正要蹬上马车。
周旭昌急忙快步上前,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却抢在了他前头。
阿照躬身进了马车不久,便听见一声:“大理寺少卿求见公主。”
声音清朗发聩,足以让马车内的小姑娘身子一振。
方才那般,他怎么还敢!
阿照的手搭在轿沿,根根蜷紧,半晌后她掀开车幔,怒斥道:“陆大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陆靖瞥一眼不远处的周旭昌,挑笑道:“公主的耳珰掉了。”
阿照望着他摊开的掌心,一只珍珠耳珰在日头的照耀下,晃得刺眼,小姑娘立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右耳上果真空无一物,她咬着朱唇,怒剜了男人一眼:“陆大人想必是弄错了,这不是本公主的。”
陆靖黑曜石般幽沉的眸直视她,扯了下嘴角,讥笑道:“许久不见,公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渐长。”
他仍是从前那般,无论说什么话,做任何事,都自信孤傲,饶是面对如今贵为公主的她,也敢这般理直气壮。
阿照直视男人清俊的面骨,娇靥板起:“本公主最后再说一次,这不是我的,陆大人是聪明人,应当知物有相同,人有相似的道理。”
话音甫落,小姑娘纤白的皓腕伸出轿外一扬,马车缓缓驱离。
陆靖站在原地,唇线抿直,手掌攥紧了那只耳珰,掌心被锋利处刺破,顷刻间,猩红的血滴从指缝间穿过。
屋内万籁寂然,陆靖置于混沌的梦中,浮浮沉沉,门外骤然传来了崔大状火急火燎的声音:“陆郎君可是住在这间。”
崔大状忙不迭赶了两日的路,总算在一间客栈外发现了陆靖的马车。
陆靖听见被门外的叩门声,惶然而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