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尘埃落地,已是一月后。
初冬已至,卯时二刻,阿照出了府门,自苏彻登基后,在京中赏了她一处宅子。
大魏公主历来都是出嫁后方在宫外建造公主府,想着新帝崇俭,她在阿姐府中住得也舒心,故推拒了一回,谁知陛下却道:姑姑来日也要挑新婿,现下备着,届时不必太过匆急。
她本以为只是玩笑话,谁知过了两日宫中便来人取了她的生辰八字,说着要算吉。
眼下,她这一早出门,便是为了给那新宅子添置物件,顺带去瞧瞧工匠们的进度。
马车摇晃而行,阿照坐在车厢内,听见外头好大的动静。
她揭开车幔,街道上衙役举着长鞭,驱赶着前方身穿囚服的两人,两处有百姓高举菜叶子往两人身上扔。
她耸起耳朵,不时听见议论声。
——“老侯爷多宽厚的人,竟死在这样的人手上。”
——“这陆演真是畜生,为了爵位,竟敢弑父!”
阿照蹙了蹙眉,问了一旁的夏诗:“陆家的事,大理寺下判决了?”
夏诗答:“昨日刚判的,陆老夫人和陆演都判了死罪,其余涉案之人皆判了流放,奴婢听说,陛下有意让陆将军继侯府爵位,可陆将军竟以非侯府血脉推辞了,最终落到了侯府二房手中。”
阿照闻言,倒不觉得出奇,放下手中的车幔:“他立下的功足抵十个侯府爵位了。”
夏诗将脸贴过去,笑道:“公主说得是,陆将军真是大魏最年轻的将军了。”
阿照听出了她话外的意思,急得拍了她的手臂一下。
夏诗又道:“眼下还早,集市怕是开不齐全,不如先到宅子里看一眼,自打陛下赐下那宅子,公主还未去瞧过呢。”
阿照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