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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想成为真的沈寒了,可他做了十四年九刈,如何和玉魂楼断个干净?就算他想断个干净,玉魂楼会放过他吗?

楚昱上前几步,如多年老友那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运气比我好,我真的很嫉妒你……不过还是之前那句话,若是你敢负了阿辞,就算搭上我的所有,我也定要将你粉身碎骨。”

酒席一直摆到了子夜,待到那半轮悬月都躲进铅灰色的云层后沉沉睡去时,淮宁王府一整日的喧闹才渐渐平静下来,大多数宾客都摇晃着步子坐上了回家的马车,只还有些关系很亲近的或者太过贪恋王府美酒的仍在小酌。

一个侍女推开屋门,绕过绣着红色囍字的屏风,缓缓走到床边,有些迟疑地对着在床上安坐着的杨伽瑶开口道:“王妃,王爷已经在书房歇下了,说让您也早些休息……”

杨伽瑶一下将红色的盖头掀开,怒对着那侍女急道:“你是说王爷不来了?!”

侍女垂下头微微点了点头。

杨伽瑶将盖头死死捏在手心,眼尾泛上一抹红,语气中带着些微哽咽:“他连来揭个盖头都不肯吗……”

她又何尝不知楚昱满心满眼的都是颜清辞,可那道赐婚圣旨下来的时候,她还是急急拦住了要去进宫面圣的父亲,不管这背后有怎样的利益牵扯,她都心甘情愿坐上了淮宁王府的婚轿。

一天的劳累嘈杂都不曾减弱一分她嫁进王府的喜悦,看着自己的名字与楚昱的名字一同登册时她欢喜莫名,跪了高堂、拜了天地,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了。

只是坐在这三五个时辰,一心想象着他掀开盖头时该是怎样的场景,却不想,只等到一句“王爷已经在书房歇下了……”

杨伽瑶心中苦闷,伸出手拭去已经掉落的几滴泪珠,深吸了几口气,压制住酸楚,起码现在做淮宁王妃的是她,岁月深远,来日方长,也许自己会等到他回心转意的一天。

——

夜凉如水,幽幽的月光瀑布般泻下,洒了满院清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