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大雨仍是下个不停,天色晦暗之极。敌军新败,再加上从来就没有勇力与决心与楚军激战,无论如何,他们不会在这样的天气和时间,出城邀战的。
况且,张守仁抓住的人,也令他们投鼠忌器吧。
“这么说,你们都是这东京城的大人物了?”
跪在张守仁身前的五六个敌军败将,均是面无表情,满身血污。听到张守仁问话,只是眼皮稍抬,并不回答。
他们均是被张守仁的亲兵以斧柄砸碎了膝盖,这才肯跪在帐下。若是不然,纵是三五个人,也按不住。
“蒙兀人都这么强项么……好象生死,都与他们绝不相干。”
张守仁心中不安,以手掌轻轻拍击桌面,用来掩饰自己的犹疑。
白天一战,楚军斩首两千,敌军逃走的不过数百人。军中将领十有战死,逃走的不过十之一二。
被张守仁派遣亲兵抓获的,却是一小队蒙兀人。护着他们逃走的几百叛军,被二十多个背崽战士吓的屁滚尿流,再也无法保护他们的安全。十几名蒙兀人没有骑马,在平地上与骑着战马的背崽军恶战一场,居然伤了五个战士,自己也大半战死。唯有眼前这五六人,力竭之后,被背崽兵以套索套住,生擒回来。
与他们做伴的,还有几个伪朝文官,十几个伪朝大将。
细雨沙沙,打在临时搭起的牛皮大帐顶端,惹的张守仁一阵心烦。
除了这几个蒙兀人外,还有三四百人的俘虏,全被看押在帐外雨地。他们丢盔卸甲,垂头丧气,脸色被雨水冲涮的惨白一片。适才背崽军搜罗他们身上的财物,对他们又踢又打,这些俘虏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人搜走。
这也是人之父亲、丈夫、儿子。
张守仁心中一阵凄然,却挥手道:“既然他们都不肯说话,都杀了吧。”
他身上的血污早就清洗干净,此语一出,又仿如一股强烈的血腥气,在所有人的鼻间弥漫开来。
今日他赤膊大战,又如此果决好杀,让所有的背崽将士为之心折。
原本对他的命令都要想上一想的唐伟与李勇,此时却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后,听他命令一下,两人同时跨前一步,向帐号喝道:“别将大人有令,将所有俘虏斩杀!”
“是!”
在帐外看守俘虏的背崽将士一起暴诺一声,立刻上前,开始拖拽那些坐在雨地里的俘虏。
若是有敢挣扎反抗的,自然是一斧下去,身首两处。
说来也怪,这些俘虏明明知道自己就快被利斧加身,却是无一人敢于抵抗。一个个低眉顺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拖到营地旁边的土沟前,加以斩杀。
张守仁往帐外一瞥,只见已经有十余人身首异处,鲜血沽沽而流,在火光的映射下,越发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