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仁定一定神,看着他脸,笑道:“木图不紧要,只是来年可能要对山东用兵,最少,咱们也得防着山东的汉军世候们抽冷子对咱们下手。你这次去,一则要观察地形,谨记各处的山川地势,二则,访查民情,最好能直观各地的大小军阀是何情形。这些东西,是小兵们不懂的,非得你这样的统兵大将前去,才能有所收益。”
胡光郑重点头,答道:“诚然。大帅考虑的是,末将一会就下去准备。”
张守仁咳了一声,又道:“还有一事,你仔细听了。”
说罢,将昨日应了王浩一事说了,见胡光面露疑色,张守仁正色道:“莫要小瞧了此事。咱们可借着此事,打击山东世候,宣扬孔孟之道,民族大义。山东一地,除了李擅等大的万户世家,还有一些中小世候,全是手握私兵,战力远远超过普通的大楚官兵,咱们兵力薄弱,能分化,拉拢,利用,则可以收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奇效。”
见胡光听的木木呆呆,不明所已,张守仁沉声喝道:“你懂了么?上兵伐谋,你下去好生思量一下!”
胡光吓了一跳,虽然不明白这件事和分化整个山东世候有什么关系,却也不禁答道:“是,末将遵令!”
他起身向张守仁施了一礼,自去寻思“上兵伐谋”去了。若是寻常将军,只管听令去做便是,倒是他,却是实打实的将张守仁的话放在心中。如此这般,却果真让他在山东闹出一番较大的动静,这却是张守仁始料不及了。
其实这种小事,派一个队正就足以去办,张守仁派他过去,倒也真是存了让他熟习当地的环境人情,将来好独挡一面,专署山东一路的意思。
此事办完,张守仁想起那王浩前往讲武堂报道,却不知怎地,张嘴吩咐道:“来人,备马。”
底下的亲兵家人听了他令,立时将后院的战马牵来院前。
张守仁步下堂前石阶,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坐骑,见它摇摆尾,口中兀自嚼着上好的豆料,嘎嘣有声,不禁笑道:“到忘了这会子是你吃料的时候,是我疏忽了。”
那马伕燕小乙正相随在旁,此时上前凑趣道:“这家伙,今早一气就干了两斗干料,吃的凭香。俺在乡下喂马时,那些马儿哪有这样的福气,吃点青草便罢。偏大人府上的马娇贵的紧,没有上好的豆料就是不成。”
说到这,他啧啧连声,连声道:“一百多匹马,每天吃的,顶上一百多号人了。”
张守仁横他一眼,笑道:“你屁股又痒痒了?”
这马伕并非军人出身,军中的养马之人缺乏,张守仁自己府中,却只得从乡间寻了一个寻常的养马人前来照料。这马伕以前喂养的,全是寻常拉车的马,都是喂些草料便可。初来府中时,见不惯那些战马食用上好豆料,竟然暗中克扣,准备俭省下来带回乡下当口粮。后来被发觉后,张守仁令人将他抽的屁股开花,自此之后,便再也不敢。
此时听闻张守仁提起前事,燕小乙摸着屁股谄笑道:“大人的鞭子,抽的小人的屁股好生受用,说起来,还真是想它了。”
他知道张守仁断然不会以言语来罪人,调笑几句,被张守仁轻踢一脚,便也离去。
张守仁直待爱马嚼完口中的食物,方才拍拍它背,感受着爱马强健的肌肉的腹块,不禁微笑道:“小乙这个没见识的,只知道心疼草料,却不知道养育一匹合格的战马有多难。从出生起,就需要上好精料喂养,不能伤着它,每天跑多少,都有定规,跳步,冲刺,还有披甲,这些都是那些拉车的马能行的么。不说别的,这马儿在大别山里崎岖的山道上如履平地,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