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十强人听他说完,却仍是不言不语。李文舟正急的冒汗,却见一个瘦长蒙脸汉子自强人中大步踏出,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他心中大急,暗道:“难不成他们还好男风不成!”
当世之时,中国人对同性恋并没有排斥的态度和想法。长相清俊的男人,经常被同性骚扰,也并不足以为奇。象李文舟这副长相的,也曾被人纠缠,此时见了对方如此做派,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也并不奇怪。
那瘦长汉子显然是为首之人,打量了李文舟半响之后,方微微点头。他身后的几个汉子好象知道他是何用意,当下过来几人,手持钢手,将李文舟等人团团围住。
这里是黄河岸边,又绝无人踪。李文舟等人料想逃脱不及,一个个都并没有逃走的打算,此时见对方围将上来,显然是要开刀动手,便即吓的脸如死灰。
若是寻常百姓,早就吓的哭爹叫娘,屎尿齐流。这一伙人到底见过世面,还多半手上都欠有人命,此时虽然害怕,却也并没有人太过失态。
“好好好,想不到今天随意潜行至此,却见了几个人才。”
那瘦长汉子手持长刀,指向李文舟,笑道:“兀那道人,我且不说我是谁,不过我手下正需人才使唤。看你模样是为首的人,你们胆色口才都很不错,想来也不会很蠢,依我的意思,便随我回去,将来为我效力。那什么劳什子道士,就不要做了,如何?”
所谓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李文舟当着对方长刀,却委实没有但子说出一个“不”字。
他料想这是一伙有地盘的强人山贼,看自己还有些胆色智计,要把自己掠回去入伙。反正将来见步随步,有机会逃下山去,仍然做道士骗钱使唤更加舒服。
脑中急速盘算,嘴上却是分毫不敢怠慢,当下连声答道:“在下无胆之徒,怎敢当得大王如此夸赞。既然大王看的起小人一伙,自当前往效力。”
“好,很好。你们就随我去,将来总有富贵的时候。现下我手头有些紧,你们的钱财我还是收用了,等一段时间再发还给你们。”
李文舟连声道:“不值当什么,以后就是一家人,合当报效。”
那瘦长汉子却正是张定国,他自到郓州后,任命官员,训练巡抚中军,巡抚地方,安抚百姓,劝服农桑。至于地方豪强,流民土匪,则厉行痛剿之策。不过两三月间,治下的十余州数十县,已经比当日大有起色。按制在五月初收取了夏税,又以颁行的《商税条例》开始收取商税后,地方用度也是大有起色。只是第三军的治所亦在郓州,那李天翔又很是自傲,军政大事,军务上他一概不与张定国商议,地方政务却是多有烦扰。前月他又派兵与李擅交战,击败了对方主力,占了东平府和泰州。如此一来心气一高,行事更是骄狂。
前一段时间,因为张定国初到山东,此处与张守仁经营多年的河南不同,民生凋敝的厉害,虽然多方设法,四乡郊野仍有不少小股的匪患。再加上河北方向收取夏税时,仍然是横征暴敛,弄的民不聊生,大股的难民不惧刀斧,偷渡过河。老实的就到官府报道为农,健壮的便舞枪弄棍,潜伏地方,成为治安的心腹大患。
数月以来,从对岸大名府、开州、临清偷渡过的的强盗多如牛毛,剿不胜剿。偏生青州、德州、高唐、博州等山东临河州县,又并不在他治下。而潜入的流民匪盗,又从这几州流入曹、宋、济、郓各州,使得他不胜其烦。
这些原是民政,本不该那李天翔多管。怎奈十数日前,竟有一股千多来人的匪盗,夜间偷袭了第三军驻在济州的一个兵营,虽然第三军只有百来人的一小队,面对着对方的突然袭击,却是临敌不惧,不过几个回合,就将对方打的落花流水,斩首过百级,自己却不过战死数人。
虽然如此,李天翔却借着这个机会,移文张定国,大肆指责对方无能,又扬言要向颖州的张守仁禀报此事。甚至,他要建议由军队暂时接管,恢复飞龙军初占颖州各地时的以军管民旧例。如此种种,都令得张定国颇为头疼。按说军中最重资历,他现下虽然转了文职,却怎么说算是李天翔的军中前辈,此人如此狂悖,他心中怒极,却苦于被人抓了把柄,无奈何,只得将三千巡抚中军分散,派遣有经验的军官领队,化整为零,四下抓捕,一旦拿到盗贼,一律当场绞杀。如此整治了月余,各州的城池道路两旁,全是被绞死的贼盗尸首,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