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擅看了,心中老大不乐,却只是在城头观看,并不下令。
待得第三天夜间,城内突闻城外营中嘈杂之声大起,李擅还以为敌军要趁夜攻城,急忙奔上城头,却见外面营中灯火通明,烽烟四起,再仔细看去,却见是拔营起寨,收拾行装,显然是要撤围而去。
及至第二天天明,对面城下的军营内,已经是人踪难见,李擅初时还小心谨慎,只派少量军士,出城查看,待巡行方圆十数里内,只见断旗破车,还有丢弃的兵器、抛弃的军粮,甚至还有一些尸体,草草处置,浅埋于地,敌人显然是匆忙退兵,狼狈之极。
在发觉敌人果真是退却后,济南城内的少壮军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请战,李擅初时还喝止众人,待后来其余各州的将领亦纷纷来报,道是他们开始追击敌军,每日最少接战十余次,敌人疲态毕露,难以支撑,若是大帅提大兵亲自来追,以绝对的优势将敌人包围,大军合力而战,可以使得这支危胁山东准南的强军全师覆灭。
李擅再也无法拒绝这样大的诱惑,他原本就是志大才疏,目中无人之辈。若不是屡次在飞龙军前吃亏,也断然无法忍得这么多天。此时得知对手已经是死老虎一只,却哪里还能按捺的住。当下点起阖城三万多精兵,命令全数近五千人的骑兵带着前追,务必将敌人阻在境内。
他属下的将领得令,一路狂飙而追,终在泰州将第三军的前军阻住。不过略挡一合,敌人便难以抵挡,开始依山立营,就地立栅挖沟坚守。那将军得意之极,一面派人向李擅报信,一面每天带着手下儿郎,骑马围营,在营地四周破口大骂,看他白马银甲,手持长枪,一时间也显的威风凛凛,状若天神。
围营数日之后,他自己和属下士兵冲击数次,都被营内的怒箭射跑,各州援兵,亦是源源而来,将这一股客兵围的结实。也亏这骑兵将军精神十足,因知李擅就要来到,便仍是每天前来骂营。这一日绝早,他看到远方尘头扬起,知道是李擅率领大军前来,便又单骑匹马,来到飞龙军营前,横枪骂道:“贱贼杂种,敢犯我山东地界,谁敢出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他在外面得意洋洋,却不知道李天翔在营内每天研习沙盘,看着营外各军的旗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举措。这一日眼见附近诸镇的强兵已然悉数来到,不远处的一股尘头漫天扬起,远远看了,只见斗大的“李”字在空中飘扬,李天翔不禁向诸将笑道:“好,人人都想捡咱们的便宜,吞食咱们这块肥肉。连同来到的李擅,山东准南诸路的强兵,已然悉数至此。”
他属下的副指挥使冯青咧嘴笑道:“只怕这一口会要了他们的命,噎死了他们。”
韩逸乔悠然笑道:“兄弟们憋了好多天的气,底下的校尉们都要弹压不住了。依我看,破敌之事,就在今天了。”
一个指挥使显是川中人氏,此时耸目搭眼,向外努嘴道:“那个瓜货天天在外面骂娘,还不带重样的,格老子的,真以为他是天上的神将了么。”
众人忍不住大笑道:“估摸着是话本看多了所致,当真可怜。”
北宋末年时,曾经有水泊梁山的好汉,在首领宋江的带领下,横行山东并河南各地,直接危胁当时的首都开封,官府用了诺大力气,才将这伙几十人的强人招安。宋江招安后,志得意满,曾经在东京城内走马耀威,使得京城人士敬服不已。宋亡之前就有关于梁山好汉的话本出来,街坊中宣讲传颂,大大有名。
此时各人看营外的那银甲白袍的将军,一副骄狂模样,满嘴单打独斗的胡话,却不是中了话本的毒么。
李天翔随着众人笑了一回,两眼却是杀气蓬勃,长身而起,恨声道:“谁去替我取这匹夫的人头来?”
众将轰然而起,齐声道:“他要战,咱们就陪他来打过。请将军下令,末将等均愿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