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忽悠我,我还不知道你们?你爹稀罕你跟稀罕心肝宝似的,对你们姐弟三个,又是背又是抱的,脖子上还要再挂一个。”康宁抬手打断小丫头给她灌迷魂汤,这套对她来说失效了,她不吃这套。
“嘿嘿。”清格勒忍不住笑了,用筷子戳了块儿蔬菜丸子丢他爹碗里,孝顺道:“爹你少吃些肉,上火。”
“再给他多挟些青菜,免得他跟你一样。”塔拉不喜欢吃素菜,说是咽不下去,康宁就故意让清格勒给他挟,让他一直在孩子面前扮演好人。
他这人肠胃也是厉害,吃再多的肉也不嫌腻,更不会上火,不像她,连着几日吃烤肉炖肉,必然会舌头起泡,清格勒就是随了她。
次日中午,送走清格勒,塔拉刚准备牵马去办事,就听人来报大康太子到了,这是信刚送走人就动身出发了啊?
塔拉直接回身去府里找康宁,也派人去通知了长公主。再出来时,长公主已经骑马在府外等候了。
“走吧,我们去迎一程。”康宁翻身上马,心里还嘀咕着这不是太子的作风,就是登邻居家的门也不可能这么随便啊,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大哥,你这是?身体还好吧?”两方一见面,康宁三人心里就打了个突,就大半年没见,这人怎么突然就消瘦得这么厉害,两颊凹陷,面容憔悴,身形单薄,大热的天,坐马车里还穿了繁复的大广袖。
“大病初愈,养养就好了。”太子甩了甩袖子,笑道:“是皇兄来的突然,没打扰你们吧?”
“大哥说的什么话,你能来我再高兴不过了。”康宁勒转马头,说:“有话我们回府再说,草原上风大日头烈,大哥你回马车里歇着。”
福安长公主跟康宁对视一眼,心里清楚太子不是为她的事来的。
“琮儿,你父皇可好?”四人落座,长公主先关心她皇兄。
“父皇身体很好,比我的还要好,我估计他能活的比我久。”太子说的随意,其他三人都皱起了眉头。
“你好好说话,阴阳怪气啥呢?年纪轻轻的竟说丧气话。再说你父皇,他是你爹,身体好你该高兴。”长公主不高兴了,训斥道:“你父皇立你太子,你看你说话跟他有仇有怨似的。”
“姑母你误会了,我跟父皇没仇没怨,我是想开了,我这辈子到死都只能是个太子,那何必还憋屈自己?说话就随意些呗,反正他也不会砍了我。”太子把鞋一脱,懒散地躺在矮榻上,他不打算压抑自己,自然是要讲清楚的,而且这事也瞒不住,“父皇说了,我天资有限,谋略不足,目光短浅,没主见,难担大任,他驾崩后会传位皇太孙,让我好好辅佐我儿子,你说好不好笑?”
“可是出了什么事?”康宁忍不住打听。
“也没啥大事,就是前年禹州水患,他让我去治水,但出了几个贪官蒙蔽孤,以次充好,贪污了赈灾银,今年夏初禹州大涝,又冲垮了河堤。”
康宁抬了抬眼皮,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纠正:“这是大事,三年两次洪灾,禹州人死的怕有一半,家业净毁,灾生乱,乱生灾,会动摇根基的,难怪父皇大怒。”
太子沉默片刻,摊手说:“所以父皇说的对,我适合享乐度日,所以就来漠北游玩了啊。”
“那就安心在这里住些日子,你看你是跟我们住公主府……”
“给我另外安排个宅子,我也不多打扰你们,过些日子我再去二弟三弟那里走一趟。”太子打断她的话。
安顿好太子,康宁塔拉和福安长公主徒步往回走,三人心里对这番变动震的都还有些回不过神。
“这么看来也是好事,太子难担大任,父皇能狠下心放弃太子,于国于民都是喜事。”康宁小声嘀咕。
这个塔拉赞同,要是太子继位,以他这个德行难保会听信奸言对长城以北的几个王爷下手,到时又是战乱四起。
“以后的天下就是小一辈的了,本宫很看好。”福安长公主对下一任皇帝是谁不怎么关心,但她更认同她皇兄的眼光。
“清格勒是个心智坚强的,希吉尔也是个良善的,恩和还小看不出来,但有你们这样的爹娘,又有兄姐做榜样,他也差不了,以后的不儿罕山有希望成为第二个大康。”
“我们还年轻呢,谈他们为时尚早。”康宁目光触及到脚底下的青草,不远处是打羊毛毡的妇人,越过错落有致的房屋,辽阔的草原上横亘了一条宽阔绵延的河,河水滋养着草原,草原上有一群群低头啃草的牛羊,草原深处有放生的野马,偶然抬头仔细听风里带来的说笑声。
“我偏不,我要带着大弟二弟一起回来吃饭。”清格勒抱臂重重哼了一声,告状说:“娘,我爹总想把我们姐弟三个都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