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将此事处断完毕,却又道:“你们再说,为什么不服?”
“陛下,张宣抚说曲帅扰乱军心,放纵大将投降。其实那张彦忠自己不是个东西,夜里偷偷跑了,关曲帅什么事?曲帅向来耿直,有什么说什么,议事而已,怎么地就成了扰乱军心?以这条罪状,无论如何也判不了死罪,张宣抚如此断事,我们泾源军断然不服!”
这军士尚未说完,张浚已经是面若沉水。
自宣抚关陕以来,他威福自用,崖岸高峻,断事时绝无人敢与他顶撞,更没有人敢驳回。只是此次,居然被几个小军当着几万人的面,如此折辱,委实令他难以承受。
沈拓却似不曾看到他的脸色一般,只沉吟片刻,便向他道:“相公断事,确有轻率之处。”
如此话说,张浚再也抵受不住,当下免冠跪倒,答道:“既然如此,臣不堪再用,请陛下允臣辞职,别选贤能处断关陕大事。”
宋朝规矩,一旦大臣被弹劾或非议,则臣子必须上表自劾,然后请求辞职。
如果皇帝直接向臣子责难,那么做臣子更是别无选择,必须立刻辞职。张浚请辞倒是没错,不过激愤之下,却是语带不敬,甚至是讥讽。
沈拓自然不会放过于他,当下薄怒道:“相公身负川陕十路重任,怎可如此率性?”
张浚还要再说,沈拓却断然道:“此事不必再说,朕自有处断。”
喝退张浚之后,沈拓用按玉带,面色冷峻,却是默不作声。
场中数万人亦是默然静立,等候着他的处断。
半响之后,沈拓方道:“曲端虽有不是处,不过以朕看来,罪不致死!”
话音甫落,场中已是一片欢腾。
沈拓心中亦是微觉忌惮,这曲端尚未见到,却明显是太得军心。为将帅者,能将国家军队弄的如同私军一般,却也难怪人心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