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是史学知识不足,其实这一年关陕先是大旱,然后大雪,史书明有记录,只是赵桓并不知道罢了。
“是。”
费伦连忙却称是,又解释道:“臣惟恐耽搁公事,又因道路泥泞难以行走,每天不得不起早贪黑,昨夜就是赶了一夜。这才气色不好。”
赵桓无可不可,对这个青年爱将他心中原也是信任,只是防着对方权责太重敷衍事上,这才偶尔敲打。
因错过话头,向着费伦问道:“折家老小全来了吧?折可求路上可有什么说话,折家留守的情形如何,朕让折彦适将他手中的人交给你,日后折家的情形,需得你一手控制,三州刚刚反正回归,需得多加小心才是。”
这才是费伦今日到宫中见他的重头戏,当下听赵桓连珠炮一般问出来,费伦却是一点不慌乱,当下从容答道:“折可求一家,诸子折彦文,折彦颜、折彦适、折彦野,俱都随之来到长安。折可求家主位由其弟折可同、折可致、折可久三人一同署理,臣问了折孝忠…喔,折彦适,折可求之后,这三人谁可用者,折彦适只是摇头,说这三人都是庸材,折可求之后,三人如果共襄赞大局也还罢了,如是自起纷争,唯有便宜了外人,三州防御必定土崩瓦解。臣知道后,越发小心,在三州建立分司,多派人手,万一事有不对,朝廷也能早些着手布置。”
“好,做的好。“赵桓终将神色一缓,大声夸赞。
“臣始终不懂,这个折可求无耻之徒,陛下恕了他罪就是便宜了他,还要好生宽待,对其关切之意比寻常将领强过许多,麟府丰三州固然重要,却也不必如此,潼关战后,王师十万兵临城下,折家一样得降了。”
赵桓连连摇头,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兵法最妙,并不是战了就有损失,而是不战之后,所得更大。折家世代效忠大宋,降了之后名声太过难听,纵观大局,折家如今毅然反正,所起地作用,当比在战场上让他披着孝服带着棺材投降要好过许多。其中关节要紧,你自己好生去想。”
见费伦若有所思,赵桓用赞赏的眼光看他一眼,一笑起身,向他吩咐道:“走,带朕去见折可求。”
费伦吓了一跳,忙道:“陛下要见他,一纸诏书宣他过来便是,何必自己亲自去,这样的恩遇,宰相也不过如此,臣还是以为不值如此。”
“朕带些班直侍卫,你带着你的人护卫,在这长安城中还怕出什么事不成。连日大雪,朕在宫中也憋气,正好也要看看长安百姓人家日子如何,看奏折总不如亲眼看着踏实。”
其实赵桓向来讲究信任大臣,用人不疑,政务交待下去就很少干涉,所以微服私访虽然宋帝常为,在他行之却只是出宫解闷罢了。
费伦拗不过他,也知道皇帝经常出宫,当即只得答应下来。
赵桓一声令下,十余名经常陪他出宫的班直侍卫立刻赶到,听闻皇帝要出宫,也不顾费伦神情脸色,嘻嘻哈哈换过衣衫,待赵桓也换过了士人服饰,十余人将他围住,往着宫外行去。
费伦只觉气闷,尽管数十万禁军将士无有人不忌惮他,皇帝身边的侍卫却并不将他这个行人司将军放在眼中。
赵桓神情悠然,宫室经过几次扩建,规制仍然很小,从他所居的深宫攒行,不过一刻功夫,已经穿过几道朱门,眼看着就到了外朝宫廷正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