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正看的不忍,却又听柳如是喝道:“慢着!”
他心中生气,忍不住向柳如是道:“有完没完?打了板子就是了,何苦和下人为难。你便是不在意自个儿身子,也得为腹中的孩儿着想。”
柳如是一听,原本就是气极的人,更加受了刺激,一时间竟气的头晕起来,身子软软的身后面卧榻上倒去。到是张伟见机的快,急忙将她扶住。她这么多年,由花船上入张伟的将军府邸,充做通房丫头,又以卑贱之极的身份为夫人、王妃,因惧怕人议论,一直以宽厚待人,便是受了欺付,也从不敢有所抱怨。生恐传将出去,于自已名声不好,比如与人争执,只怕外面一议论,便立时说她是娼妇出身,品行有亏。是以这么多年,甚少发火,也从不与人争吵。此时这种场合,她言辞不利,辩说不通,竟致被张伟说上一通。两人是恩受夫妻,张伟又比她大上许多,是以从不肯拿重话说她,这一番到是头一回,到也难怪她承受不住。
她气极了,到又想起当年在秦准河畔花船上看到的姐妹们与嫖客斗嘴说笑时的情形。那些妓女哪一个不是快嘴快心,刁嘴恶舌的?柳如是自小在船上长大,克制了这么多年,此时到被张伟勾起火起。因将张伟一把推开,向着那绵霞冷笑道:“我原是肯饶人的人。平素绝不肯与你们为难,便是有些不到的地方,我睁眼闭眼也就过去了。想不到我一心慈,你们却越发的上头上脸了!”
见那绵霞仍做出一副怯生生受了委屈的模样,柳如是却不再着急,只慢慢坐回卧榻之上,向她慢条斯理问道:“你既然说你并没有私意,只是为着汉王着想。我且问你,你是如何知道宫外消息,又如何敢在宫内四处散播传话,你是何居心?”
见绵霞面色苍白,开始有些不安,柳如是却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向她道:“你不答,我来替你答。”
她端起细瓷盖碗,轻轻啜了一口,又向她道:“你抵死不肯认账,只道是和几个相好姐妹说了,还让我交出见证,与你当场对证,当真笑话!你打量我治不了你么?”
因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什,向那绵霞扔去,向她喝道:“拿去看看,这是什么!”
那绵霞拿起一看,却见是自家地契,心中一时明白过来,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东西竟如何会落在柳如是手里。心中一时惶急,想要分辩,却是无辞可答。只觉得身上慢慢软了,竟是瘫倒在地。
柳如是见她如此,方觉得心里畅快许多,又笑道:“我适才是心软,给你一个自新机会。岂不料你竟是如此惫赖,竟在这里和我玩滚钉板?你收了犯官家属的贿赂,拼了命的给他们说情,撞木钟,又在宫里妖言惑众,你有几条命?!”
那绵霞已是被她治服,忙跪地叩头道:“奴婢知罪,请王妃饶命。可怜奴婢家中贫寒,不合贪图人家钱财,做了这些违禁之事。请王妃念在奴婢辛苦服侍一场,饶奴婢这一回。”
又向张伟哀哀求告:“请汉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