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是人最疲乏和警觉性最低沉的时候。进攻的良机,就在此时。”
黄龙一面拔起放在身前的令旗,一面用征询的眼光看向李侔,向他解释:“我已令粮船水船等辅助船只稍退,运载大部份步兵的运兵船亦已退后。等我们将港口内的葡人军舰尽数击沉,压制住靠近海面,以巨石建筑而成的城堡上的炮火,再以步兵攻入。李将军,你意下如何?”
“海战一事,以黄将军为首,请将军自已决断。那防御城堡是以马来人的王宫和坟地的墓碑等大石铸成,咱们炮火虽猛,亦要请黄将军小心。”
“放心吧。我军的炮火最大一颗炮弹足有六十斤重,急速射出,一颗就能在敌人城头上打出一个大洞来,他们支持不住的。”
“那么,要是敌人舰队冲出来海战呢?”
“在突然而至的密集炮火打击下,敌人的舰队很难进行有组织的抵抗。就是有侥幸逃出炮火打击,舰长和水手配备齐全的战舰,冲出来也只能成为靶子吧。”
“很好,就请黄将军发令。等水师将岸边的障碍扫平,我将亲率步卒,攻入城内。”
黄龙略一犹豫,因见李岩都若无其事,知道这样的事情正是李侔这样的热血青年最愿意做的,别人无法相劝。反正他也是在海上取得了压制性的胜利后才会进兵,而城内葡人不过千人,危险很小。
他定下心来,专心指挥着海面上移动的水师舰船。因为是在暗夜中,他的令旗只在船上使用,而传令之后,就由爬在桅杆高处的传令兵以特定的灯火密码来传命。在天明前的黑暗中,一艘艘的汉军水师舰船开始借着微弱的风力,利用三角帆来调整航向。半个小时之后,最先的近六十艘二三级的战舰已经将凌晨前微微露出庞大身躯的城池及港口团团围住。
当东方微微露出一丝亮光,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之时。第一发火炮的响声在汉军舰船前列响起,这一声炮响过后,就是连接不断,震耳欲聋的炮声一直不停的响起。伴随着震耳的炮声,就是一颗颗硕大的炮弹。
对城内的葡萄牙人和一些土人居民来说,这一天的开始,却是末日的降临。因为最先遭受攻击的,就是对外海舰队危胁最大的临海巨堡。荷兰人曾经觊觎马六甲航道的重要,两次攻击此地,却两次败北而回。高大而坚固的城堡、以城堡上猛烈的炮火、再加上入港的航道狭小等原因,才使得兵力占优的荷人屡次失败。
汉军水师以右舷的重炮轰击,以当世最先进的火yao助推,以弹道退射来加快装填时间,以精淬练成,发射速度和威力最大最猛的火炮对岸上的大城进行着覆盖射击。在所有的汉军耳里,这只不过是与演习或是礼炮相差不多的炮声,而在尘土飞扬,砖石四溅的城堡内部的葡人耳中,这无疑就是来自地狱的催魂乐章。
葡人在马六甲原本不过五六百人,用来守备的兵力不过三百。常驻的军舰从来不超过二十艘。在荷兰人和西班牙人、英国人等多重打击下,先行者的葡萄牙人在此时早就失去了强势地位。若不是掌握了印度洋及太平洋等一些重要的航道和补给重地,以维持香料贸易的话,这个国家早就在海上无有容身之处。在被中国政府驱赶出澳门之后,在澳门的近千葡人大半退到了马六甲。极度没有安全感,害怕被新兴的海洋势力赶走的葡萄牙人趁机加强了此地的守备。城头的士兵和大炮,还有港口中停靠三十多艘战舰,使得当地葡人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在第一声炮响之后,守备的葡兵就已行动起来。匆忙而至的军官立命人调整炮口,准备弹药,城堡内部的士兵乱纷纷起身,而停留在城市内部的葡人亦是急忙起身,准备到前方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