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有王三益这个百户出事,李可诚身为千户总不能不管不问,有这些烦心事在心头,李可诚自是神色郁郁。
待进了千户官厅,有一位副千户上前迎接,李可诚只向着对方点了点头,还有几个令吏攒典捧着文书等候,李可诚摆了摆手,示意暂且不办公事。
千户所的公事其实也并不少,军械,子粒粮,屯田,操练,漕运,但此前除了漕运还要认真对待外,其余的公务都已经无人去办,不要说千户所,卫指挥有指挥使一人,同知二人,佥事四人,还有镇抚,经历,知事,吏目,仓大使,仓副使,负责卫所的屯田,操练,制造军械,造船,卫学,仓储,漕运等物,但早在百年之前,卫所的军事职属的各项事务几乎都无人过问了,到如今这时候,连漕运都停止了,李可诚哪有什么心思过问那些不急之务?
“闵兄。”李可诚直接进入闵乾德的公厅,也不行礼,站在门前便道:“你那好侄儿惹出的祸事牵累了大伙,还害的王三益被杨世达一伙抓了,这事大损咱们千户所的颜面,你看到底要如何?”
闵乾德其实一夜没睡,两眼都有些浮肿了,他已经年过五十,官职是佥书千户,李可诚因为闵乾德地位和自己相差不多,又因为闵家在大河卫颇有根基,李可诚也是大河卫武官世家出身,彼此说话都还留三分客气,今日此时,李可诚却是有些撕破脸皮的模样了。
昨晚闵乾德令儿子闵元直将家中藏甲送给闵元启,其后闵元直说出闵元启和韩森等人开船离开,再后之事,闵乾德便一无所知。
这位老人内心极为担忧,不知不觉间,闵家的地位,荣耀,安危,似乎都系于闵元启一人身上了,走到这种地步,闵乾德事先完全没有考虑到过,闵家和大明一样,似乎也是在风雨飘摇之中,有闵元启这个小辈崛起,显露不凡,闵乾德当然极为高兴,也愿给予支持,但局面一下子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却是闵乾德完全没有想象到的事。
一旦夜袭之事不成功,损失惨重,甚至闵元启身死,又或是打蛇不死,反被杨世达和关二一伙反咬一口,事态都会发展到极为严重的地步。
闵乾德自问性格坚毅,行事果决,但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安逸很久,一旦有真正的威胁袭来之时,怕是自己根本承受不住。
到此时,闵乾德也隐隐有些后悔,他暗中支持闵元启,一方面是希望族中出一个真正人才,能够挑起家族大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李可诚势大,在千户所渐渐压的自己抬不起头,这种不愤使得闵乾德有孤注一掷的心思,现在想想,这种鱼死网破相拼的办法,委实是太过冒险了!
“李千户待如何说?”闵乾德瞟了李可诚一眼,心中不耐,却又苦无办法应对此人。
“闵元启那个试百户便不要做了,我意将他降为小旗,再令他出银百两,去水关赎王三益出来,再任新百户掌事,杨世达一伙没有借口,我等有此诚意,他总不好欺人太甚,此后大家盐船去淮安,或去各处买粮,总不至总是被杨世达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