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元启用极为欣赏的眼光打量了郭尚义几眼,颔首道:“尚义所言,和我所想的完全一致。地利不光是天然地形,也可用人力来改造。我军不光有地利,还有人和!四周百姓军户,对客兵是何想法不用多言,若无我大军镇守,百姓军户只能任其鱼肉,或是四散而逃。今日我们镇守在此,百姓军户当然会全力支持我们,将这人力全部利用上,这就是人和。敌方虽然万余大军,面对的不止是我们一营将士,还有一营的警备士和数万可以动员利用的军户和百姓,利用得当,我军已经坐拥人和地利,所谓天时,无非就是顺天应人!刘泽清至我淮安一府,未御一敌,搜刮无数,不知道已经害死多少良善百姓,百姓不视其为官兵,而是视之为贼寇一流,民心即天心,此战看似敌众我寡,但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我手,我军岂有不胜之理?传我将令,我全营将士即刻备战,同时调用所有可用之民力,建长栅,修箭楼,调集所有警备士和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的壮年军户,充为后备守御,军户之家,多有传承兵器,令所有人执兵备战,在这短短时日里,不必练习武艺,多认将旗,多操练守御之法,在决战之时,方可助我军一臂之力!”
闵元启说罢,抽出腰间佩刀,雪亮刀锋往上一竖,闵元启怒声道:“此战,我军必胜!”
“必胜!”
所有在场的武官,俱是一起怒吼起来。
……
韩森神色木然的坐在船舷一侧,在他身前则是负责这一次行动的百总武官。
此行共出动漕船三艘,一百一十余名将士分别列坐在三艘漕船之上,各人拢着手中兵器,束甲戴盔,每人均是盘腿坐着,在海浪的起伏之下,人们也是随着船身上下起伏而上上下下的漂浮着。
原本是不用动员这么多漕船,这些船都是大船,每艘船都长约二十三四米,宽近四米,每船有舱十余间,百多将士,一艘船就足够了。
这等大船,一次可运六百石粮,每次出发北上其实运送的粮食数量要倍于要求的数量。
因为漕运时间久,在运河的枯水期要动员大量人力拉纤,每船拉过枯水河面之后,众人合力再拉下一艘。
每次拉纤都是极为痛苦和漫长,每个运军都会皮开肉绽,困苦不堪。
正因如此,漕运耗费也是极大,运六百石粮食到通州,付出的代价是几个月的时间和最少三倍以上的消耗。
这当然极为不经济,元时因为运河堵塞是用的海运,到明初之时海运也属正常之事,在后世南京和山东等地就出土过若干艘明初的海船,多半是一千料至四百料左右的海船,以此来北上供给军需。
甚至明军征服辽东,开初之时也是利用鸭绿江等水道,持续不断的运送人员军需,为大军征战和筑城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明军继续北上进入外东北区域,则是利用的黑龙江和嫩江等江河,明军主力依江河而进,一直抵极北之地,在当地建造寺庙,刻石纪念,并且沿江大封卫所,将那些蛮夷部落收纳为大明的卫所编制,最少在明初洪武到永乐年间,大明不光是在奴儿干都司分封了几百个卫所,并且在几处要紧地方有驻军,说是掌握了这极北之地的大片疆域,并非是后人指摘的那样是纯粹的羁縻之地,划在版图之内算是地图开疆。
因为大明太祖的保守和国初国力的孱弱,后来的大明逐渐保守封闭,洪武年间就定下闭海国策,到了永乐年间大规模的宝船船队也是和实际无关,既没有改漕为海的打算,也没有开展对外贸易的动力,宝船多次出海都是为了宣扬大明国威,使海外蛮夷前来朝贡,满足永乐皇帝好大喜功的心理。